許是奇物難求,那奇人隻訓出五隻,三殿下就分給了五個重要之人荷包,以便隨時聯係,當然這等有風險的傳信,除非十萬火急之事,否則絕不會擅自動用,這也是兩人臉色大變的原因。
荷包一出,香味隨著夜風飄出更遠,那鳥雀立刻箭矢一般飛竄而來,落在武烈肩頭小聲唧唧咋咋,不時歪頭瞪著小眼瞧向他,一臉的不耐之色。
武烈小心翼翼解下它腳下的竹筒,然後才解開荷包,拿出香料塊捏碎扔到一旁的大石上,那鳥雀立刻飛過去大口啄食起來。
武烈打開竹筒,展開紙條,隻掃了一眼,立刻縱身而起,驚叫道,“月兒!”
趙豐年先前好奇,到底出了什麼十萬火急之事,聽得她喊女子名字,還以為是武烈或者三殿下的哪個女子之事。這也不能怪他誤會,畢竟他喚那女子多少時日的瑞雪,卻不從不曾喚過月兒兩字。
但他也不是笨蛋,很快就從武烈驚恐焦急的臉色裏猜出了大概,一把扯了將要縱身而下的武烈,高聲問道,“可是她們母子出事了?”
武烈瞪圓了眼睛,惱怒他的攔阻,剛要怒罵,卻聽得趙豐年下一句說道,“若是她們母子有事,我立時報仇後,隨他們下黃泉,你們和三殿下的事,我再不會管!”
武烈咬咬牙,猶疑一瞬,到底甩開他的手,怒道,“你還有臉說,就是你那新媳婦兒,找了江湖第一殺去雲家村,三殿下要我帶人去救他們母子性命!”
趙豐年立時臉色黑得要溢出墨汁一般,眼神冷得仿似三冬之冰,半點兒都沒有猶疑,扔下一句,就道,“我的妻兒,不勞煩你來救!”
說完,縱身跳下崖壁,武烈恨得咬牙,任憑這句話如何戳到心底痛楚,也隻好咽下,恨恨說道,“你倒是做英雄去了,後事誰來遮掩?”
話是這般說,他到底還是不能看著趙豐年因為去救他同樣鍾情的女子,而被太子一方懷疑,從而壞了三殿下的大事。最後,同樣縱身下崖,火燒眉毛般趕回彤城安排去了。
趙豐年一路有馬就買,無馬就搶,千般手段用盡,終於在幾日後的夜半趕到雲家村外,當他見得那在樹下甩袖扭腰,舞得不亦樂乎的美貌女子,心裏頓時大石落地,但是下一刻又猛然提到最高。
江湖第一殺,四月前初出茅廬的殺手,出手二十次,未曾一敗,隻認銀子,不認情麵,不辨善惡,每次出手前都要舞上一曲,美其名曰,替死者超度往生之路。江湖傳聞,他的武器是兩把子母劍,可惜,大部分人都不相信,卻也無從證實,因為見過她武器的人,都死了,而且死得很難看。
趙豐年想起他的妻兒,差一點兒就要成為那些慘死亡魂,手下青筋暴起,心頭的那根弦,狠狠繃了起來。
那江湖第一殺,許是舞得累了,緩緩收了潔白的水袖,扭身回頭,嫵媚一笑,聲音柔美嬌嫩,“公子,奴家的飛天舞還能入眼嗎?”
趙豐年慢步走出樹蔭,尚且還算明亮的下玄月,照著他布滿汗水的臉龐,淩亂的發髻,微皺的衣衫,非但沒有一絲狼狽,反而平白為他俊秀的容顏,多添了三分滄桑,更顯男子氣概。
那天下第一殺,眼睛難得一亮,不容他說話,又道,“公子若是來救我今夜這三隻獵物的,那不妨同我做個買賣,可好?”
“哦,什麼買賣?”趙豐年的目光越過天下第一殺,望向她身後月光下越顯安然寧靜的小村莊,眼底閃過一抹難言的溫柔與思念。
天下第一殺看在眼裏,越加興奮難耐,“我今夜的獵物是你的女人孩子吧?若是我給她們留個全屍,你以後就跟在我身邊,如何?”
趙豐年眉梢一挑,心裏氣怒瞬時漲到最高,一按腰側的繃簧,抽出多日未曾動用的軟劍,冷笑道,“不必了,念在你有下手前舞一曲這樣的怪癖,以至於容得我及時趕到,我一會兒會給你留個全屍!”
天下第一殺,臉色一僵,繼而又是嬌媚的笑了開來,“那好吧,今晚,讓我也領教一下千金公子的手段!”
“知道是我的妻兒,你還敢下手,你就該殺!”
趙豐年再也忍耐不住,舉劍就刺,天下第一殺立時不知從哪裏抽了一長一短兩把子母劍,嬌笑著迎了上來。
劍刃相抵,寒光四射,趙豐年仿似氣力有些不濟,剛一對招,就借力退後了三掌,天下第一殺立刻乘勝追擊,嘲笑道,“呦,江湖聲名大盛的千金公子,原來就這點兒本事啊!”
趙豐年也不反駁,冷著臉,且戰且退,兩人慢慢就挪到了村外三裏之處,天下第一殺順手一記力劈華山,被趙豐年輕鬆擋下之時,忍不住笑得更是歡喜,“怎麼,千金公子不退了?這麼遠的距離,驚不到你心愛的妻兒了?那就拿些真本事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