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眠也不理他,直接用刀劃斷了玄寂身上的鐵鏈,這才大聲對眾人呼喊道:“賀光和魔域勾結,要損耗各門派的精銳,並把神器獻給封淵,大家不要信他!”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人們驚疑不定,手上的動作便慢了一拍。
陸羽用盡全力,暫時跟賀光戰了個平手。可賀光聞言大怒,功力突然暴漲,一劍揮出,竟化作無數銀刃朝著陸羽而去。這一招及其可怖,陸羽隻能退後幾丈避其鋒芒,玄寂見狀當機立斷地叫道:“兄弟,我這便助你一臂之力!”
看他衝了過去,顧青麵容呆滯。他看著孟楠歌道:“走了一個,我們怎麼辦?”
孟楠歌的臉色一下就沉了下來,他深深地望了賀光一眼,忽然出手拉住夏眠。
情急之間,他竟想用夏眠來代替玄寂。
夏眠想要轉身逃開,卻發現孟楠歌的手臂竟像是鐵鉗子一般,根本掙脫不了。此時那些符咒已經彙聚在了一起顯出異象,漩渦一般不住旋轉,陣勢之大,像要開天辟地一般。
本來這個時候,夏眠就應該功成身退,找個地方躲起來了。
心中發急,他舉劍想要去砍孟楠歌的手臂,可抬起手卻到底狠不下心來。隻猶豫了幾秒之間,那符咒便排山倒海地壓了下來。夏眠瞪大了眼睛,在他瞳孔的反光中,那些飛舞的字符爆發出燦若星鬥的光華,亮度如此驚人,讓在場所有人都出現了短暫性的失明。
“完了!”
夏眠腦海裏隻有這兩個字。他感到有什麼液體狀的東西破體而出,大概就是傳說中的精血。旁邊的情況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孟楠歌的手倒是鬆了鬆,可夏眠也已經沒有去掙脫的力氣了。
這就叫功虧一簣吧,原來死的感覺是這樣的啊……
他迷迷糊糊地想著,覺得有一股暖流自丹田而上,那是一直在保護著他的神秘法器。眼前的陣法太過凶險,那法器再一次自動運轉開來,並遙遙與女媧石、昊天塔交相輝映。就在這時,夏眠等三人的精血源源不斷地沁入了兩件神器之中,下一步女媧石和昊天塔就應該相互融合了。
然而就在這時,像是有一隻大手按了暫停鍵,所有的一切驟然靜止了下來。不給人一絲反應的機會,轉瞬之間,符咒倏忽碎裂,字符如同冰晶一般飄散開來,貼在梁上的那些符籙也紛紛燃成了灰燼。
陸羽原本寧可露出破綻硬生生吃下賀光一掌,也要轉身來救夏眠,可麵對這無法理解的場景,他和賀光一時俱都愣在了原地。
眼前的情形實在太過匪夷所思,因為儀式顯然毫無理由地失敗了,而祭台上的兩件神器在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所有的喧囂都飄散在寒風中,要不是那兩個空蕩蕩的祭台還擺在那裏,之前的一切簡直像是從來都沒有發生過。顧青和孟楠歌互相攙扶著站起來,木愣愣地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祭台正下方的夏眠,根本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顧青嘴唇一顫,用力掐了自己一把,嗷的叫了一聲之後終於吐出句話來:“……我怎麼還活著啊?”
孟楠歌的視線卻一直粘在夏眠身上。
燈火被剛剛的亂象吹得飄搖不定,唯有落月亂雲,幽深如墨的夜色中人人帶著驚恐的神色與惶然的沉默,唯有夏眠靜靜立在那裏,身上是濃紅詭秘的斑斑血痕,可怖卻又超然出世。他的身上帶著那樣沉重的威壓,仿佛一抬手就能將眼前所有人化為齏粉。
沒有人敢上前一步,望著夏眠,他們有一種麵對天敵的直覺。
“到底是怎麼回事?”孟楠歌忍不住喃喃出聲。
把所有人的驚恐都看在眼裏,夏眠緩緩地開口:“那個,不好意思……我好像不小心,把女媧石和昊天塔給吸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