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正看到將軍很生氣,連忙說他來送糧。夫夫二人互看一眼,心想張正不可能自作主張開倉運糧
桃源縣儲存的糧食多,但三天兩頭下雪,萬一年後顆粒無收,倉庫糧少,屆時會很麻煩。
饒是葉將軍希望他手上糧草越多越好,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打下屬糧倉的主意。張正跟隨他幾年,即便稱不上將軍肚子裏的蛔蟲,葉將軍所思所想他也知曉一二。
“回稟將軍,是三郎讓屬下送來的,對了,還有五缸花生餅。”張正鄭重地說。
端王和葉將軍同時邁開步子,大步流星走到門外,看到沿街百姓對一輛輛馬車指指點點。
葉將軍見那缸上裹著一層油布,“餅在裏麵?”
“是的,還熱乎呢。”張正一頓,“將軍,你看,這些花生秧是從三郎家裏拉來的。”隨即又拆開封布,拿一塊餅遞給他,“也不知道吳三郎怎麼做的,可酥脆了。”
端王將信將疑地接過半塊,咬很小很小一口,還沒嚐出味,葉將軍的半塊就進肚子裏了,“你們來的真及時!”葉將軍邊吃邊樂,好像晌午沒吃飯。
見他這麼丟臉,端王黑線,“葉子,先進去吧。”在大門口開吃,惹得來往行人駐足不前,小葉子也是夠了。
小葉子嘿嘿一笑,攬著端王的腰肢,在他耳邊低聲道,“我這個兄弟不錯吧。”
“是不錯。”此情此景,出身皇家,養了二十多年的硬心腸也被嘴裏淡淡的花生香軟化了。
而有了現成的幹糧,葉將軍稍稍收拾一下就帶著他的兵前往京城,這一去便是一年。
一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皇帝安詳駕崩,謝家人不知何故得了瘋病,謝老頭緊隨著皇帝入了謝家祖墳。
太子失去一條臂膀,葉家軍發力,端王外祖援兵支持,加上端王和二王爺做交易,拿下京城後太子交予他處理,多方合作,一年而已,端王登上皇位,葉將軍水漲船高,成了萬人之上,一人之“下”。
而三郎和甄慶明依舊呆在桃源縣,一個到處查案,一個街邊賣餅,一個坐鎮公堂,一個回家燒飯。
自從吳梁氏夫婦倆住到縣裏,天下平定後三郎也沒讓他們回去。兩人是閑不住得主,早晚幫他賣餅,晌午就推著三郎給他們弄的小火爐,去縣裏最熱鬧的地方*蛋餅和蔥油餅。
三郎不指望他們賺多少錢,而是希望他們多和人交流,明白事理些,眼界不再局限於吳家村那麼豆腐塊大的地方。
事實也沒讓三郎失望。
甄慶明坐鎮桃源縣,縣裏沒有官逼民反的事,在京城動蕩不安時,桃源縣因環境和平,很多南來北往的客商便不吝嗇在桃源縣逗留一段時間。
別看隻有一年,縣裏的人均收入比三郎剛來那會兒高了三成之多。
而縣裏那些愛八卦的人們,多數家裏都有點小生意,人家除了偶爾八卦,平時和吳梁氏聊天,那也是言之有物。
吳大明和吳梁氏聽的多看的多了,見識也慢慢上去了,除了必要的節日回吳家村一趟,陰天下雨也不誤兩口子拎著小馬紮去人家店裏串門子
這天下雨,三郎做好飯還不見他們回來,四妹搖著小腦袋無奈道,“咱爹娘越來越會享福了。”頓了頓,“我去喊他們來吃飯。”
“我去吧。”孫婆子從鍋門前站起來,拍拍身上的木屑道。
三郎披著撐起油紙傘,從堂屋裏拿出幾個蓑衣,“我去。”
“你去幹麼?”甄慶明從隔壁過來,身披蓑衣,衣服鞋也被雨水打濕了,不想三郎再弄一身水,奪過蓑衣,“我去接阿琛和小五放學,順便喊嶽父嶽母。”
四妹盯著甄慶明的背影,再次搖頭晃腦,“三哥,哥夫對你真好。”
“跟誰學的怪稱呼。”三郎哭笑不得。
“人家都這麼叫啊。”四妹理所當然說,“對了,早幾天娘問我,等大人任期滿了,你是不是和大人一塊走,我說不知道,沒說你會帶上我和小五。”
這個妹妹養值了。三郎揉揉小姑娘的腦袋,“如果爹娘舍得下家裏的四畝地,咱們全家人一起走,孫婆婆,屆時也跟我們走吧。”
“去京城麼?”孫婆子這輩子沒出過桃源縣,難得遇到三郎這位不拿她當仆人的主子,心裏打定主意,隻要三郎用得著她老婆子,無論去哪裏她都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