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除記憶設備已經準備妥當，檢查完畢之後我們就可以接入殿下的腦電波輸出膜進行操作了。”
葉嬙猶豫了片刻，卻在施靈韻極度震驚的眼神裏無奈地點了點頭。
“不，不可以！我不同，不同意！”
施靈韻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力氣，拽住了一個醫生的袖子，用盡全身的餘力晃動著，她好不容易才從鬼門關裏逃了出來，她絕對不允許這麼辛苦才得到的記憶就這樣打水漂。雖然她很不願承接女配原生的記憶，但是對於她現在的情況來說，有了這份記憶要比沒有好太多。
“小韻，冷靜點。”葉嬙拉開了無措的醫生，雙手按住了還在掙紮的施靈韻，眼神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難過，“小韻，聽我說。”
其實，葉嬙自己也很難接受這兩天來醫生對施靈韻全麵檢查之後得出的結論。
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施靈韻竟然擁有兩副記憶，這幾乎是這個時代乃至醫學書上都未必能找到先例的。可是，清晰的解碼數據，確確實實地證明這個論點。葉家的醫學專家對這個情況整整會診了一個晚上，所有人都不敢對施家家主做出妄言的判斷。
可是就現今的醫學程度來說，兩副記憶一定會有相當的負麵作用。因為每個細胞的承載力是有限，和過去相比，人類的大腦開發程度已經遠遠高出了從前，這也意味著細胞剩餘的價值變小了。
而兩副記憶同時占據一個人的時候，很有可能就會造成記憶係統的崩潰，到時候就不是失憶這麼簡單了，很可能會腦死亡。而施靈韻半真半假地告訴葉嬙關於自己失憶的事情也被醫生反複琢磨，告訴葉嬙，這可能就是副作用的一種。
“小韻。”
施靈韻慌張淩亂地盯著葉嬙的眼睛，看到眼神背後一種她無法理解的痛苦，就像是令人窒息的冷水一樣，迎麵而來，讓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但這種冰冷的周遭卻又是無盡的溫柔，從微褐色的瞳孔中慢慢地傳遞過來，有一種安定心神的作用。
施靈韻甚至連自己都無法控製的行為也在那樣的呼喚中慢慢冷卻了下來。
“殿下的情況如何？”
“生理狀態還算是正常值之內，對於剛剛清醒過來，一些指標過高是正常現象。”一個看似較為老成的醫生看了一眼屏幕之後對葉嬙說道。
“那你們先出去吧。我和殿下溝通好了再叫你們。”
“是。”
葉嬙見醫生說施靈韻並無大礙，這才稍稍放下了心。等他們走出房間之後，這才看向徒然變得木訥的施靈韻，心疼的感覺襲了上來。她從來都不知道，施靈韻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了兩副記憶。
而另外一幅就像是從另外一個時空穿越過來似的，她根本就看不懂，連對曆史最為了解的葉家人也對施靈韻的記憶感到非常困惑。雖然奇特，卻又能和那個時代的一切都對上號。因為保密規章，知道這些的人都經過了記憶清除，唯獨葉嬙，她無法帶著問號選擇清除自己的記憶，她要知道真相。
也隻有真相，才能夠拯救施靈韻。
“小韻，我現在說的可能有些難以接受，但是……你的腦袋裏擁有兩副記憶。你自己知道嗎？”
……
沉默，死寂一樣的沉默。
施靈韻注視著葉嬙難過的眼睛，雖然不知道這個難過來自何方，可心髒卻微微發疼起來。一來，剛才的拉扯讓她沒有力氣再去激動，二來，她也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實話實說嗎？不可能，如果可以告知，何須這麼辛苦地忍耐。
選擇欺騙？似乎更不可以，一個謊言要千百個來原，現在的施靈韻腦袋裏洶湧著全是亂七八糟的東西，她根本就靜不下心來將自己的記憶整理歸檔，又有什麼空餘來思考一整套邏輯來騙葉嬙呢。
“小韻，還是你現在隻願意和月姐姐說？”葉嬙的語氣很淡，淡到施靈韻聽不出這句話背後的意思，可那雙燦目背後卻是讓人忍不住心疼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