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翕從未想到六姐兒有一天會這樣,好像個護食的小豹子,發著狠就朝楠哥兒衝了過去,“誰允許你欺負三姐姐的,誰叫你來糟踐海棠花的,你個燒壞了腦子的傻子,看你以後還敢欺負三姐姐……”
六姐兒嘴裏語無倫次的,手腳並用的對著楠哥兒又抓又踹,楠哥兒畢竟身量不大,被發了狠的六姐兒直接推倒在地,眾人隻聽碰的一聲,沉悶的不詳聲撞的人心裏空了一下,再看楠哥兒,直愣愣的躺在地上,已經沒了動靜。
六姐兒還喘著粗氣,似乎沒瞧見自己剛才幹了些什麼,明玉愣在原地,已經驚的說不出話來,倒是謝景翕頭腦還清楚,“還不快去把楠哥兒扶起來看看怎麼樣了,趕緊喊大夫來要緊!”
明玉腦袋一激靈,被解了穴似的跑過去扶起人事不省的楠哥兒,而楠哥兒方才躺的地方,已經滲出了血。明玉哆嗦著伸向楠哥兒的鼻下,好一會也沒試出個所以然,“姑,姑娘,好像,好像……嗚嗚,我試不出來。”
謝景翕心裏生出一股不詳,忍住鑽心的疼,過去抓住楠哥兒的手腕,心裏不由鬆了口氣,“還有脈搏,還不快去外院請大夫過來!”
明玉慌慌張張的跑出去喊人,而六姐兒好似才反映過來,哇的張開嘴就大哭,一時間院子裏吵吵嚷嚷,而楠哥兒的脈搏也越來越微弱……
“六姐兒,好六姐兒,先不哭了,幫我把楠哥兒抬進去。”謝景翕屋裏還有些藥,好歹先給楠哥兒止住血,可是六姐兒好似開了閘的洪水,簡直止都止不住,估計是被嚇的不輕。
謝景翕頭昏腦脹,好歹把六姐兒勸住,正準備那楠哥兒抬進屋,聞訊而來的許氏跟趙姨娘就來了。
趙姨娘看見人事不省的楠哥兒,嗷的一聲就開始叫喚,然後猛地撲過來,順手就把謝景翕推開,“你個妖女,你對我們楠哥兒做了什麼!啊!楠哥兒啊,娘的心肝肉,你這是怎麼了啊!你快說,是不是你使了什麼妖法,把我們楠哥兒的魂兒勾到這來,然後下此毒手……我的楠哥兒啊……”
可憐謝景翕又被趙姨娘推了一下,胳膊蹭在地上,立時就滲出了血,那廂六姐兒一看見血,又仿佛受了刺激,猛地撲到趙姨娘身上,抓起手腕就狠狠咬了一口,血肉都連帶著咬了下來。
趙姨娘的嚎喪可是出了名的,這一嗓子簡直猶如雷劈,生生在每個人腦門上豁了個洞,那震耳欲聾的喊叫聲就這樣硬生生灌了進去。
六姐兒也超常發揮,小女孩尖細的嗓門硬是沒被趙姨娘壓住,她抓住趙姨娘的頭發,用撕裂喉嚨的力度喊道:“你也來推我三姐姐,都是你教壞了楠哥兒,都一起來欺負三姐姐,我叫你們欺負她,楠哥兒是我推的,你要推就來推我,別冤枉三姐姐,她不是妖女,你才是老妖婆!”
要不是時機不對,許氏險些笑出聲,這老妖婆叫的許氏心裏解恨,可六姐兒就沒那樣好過了,到底是個小孩子,趙姨娘發了狠的捆了她一掌,直接把她抽倒在地,小臉立時就腫成了包子。
“都愣著做什麼,還不把他們給我拉開,大夫呢,快趕緊給楠哥兒瞧瞧!”許氏終於回過神,吩咐著已經看傻了的婆子丫頭們,“去內閣給老爺傳話,看看能不能請個宮中的太醫。”
府裏一時忙亂起來,而不依不饒的趙姨娘,又逮著空打了六姐兒好幾下,要不是謝景翕護著,六姐兒怕是要遭殃。
“快把哥兒抬進屋是要緊,哥兒怕是要不好了。”
大夫隻瞧了一眼就搖頭,趙姨娘也顧不得六姐兒了,“大夫,你可要救救我們哥兒啊,他可不能有事啊……”
謝景翕道:“姨娘快先別哭了,先抬進我屋裏給楠哥兒瞧病要緊。”
“不!我們楠哥兒不能進你的屋子。”趙姨娘抱起楠哥兒就要跑,“你是妖女,你這屋裏盡是妖氣,我們哥兒不能在這。”
趙姨娘不管不顧的抱著楠哥兒就跑,那血順著流了一路,看著十分揪心,大夫也是頭回見這樣的,搖頭又歎氣,“再遲一會,大羅神仙來也救不下了。”
謝景翕自顧不暇,許氏更是懶得管,由著趙姨娘把楠哥兒抱走,大夫歎氣跟了上去。
許氏看著謝景翕,“這又是鬧什麼幺蛾子,行了行了,你這個樣子,趕緊回屋歇著去,待你父親回來,你自己與他說去!”
待許氏走了,明玉趕緊扶起謝景翕,忍不住抱怨道:“這都什麼事啊,沒人瞧見我們姑娘也受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