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定在二月初八,不到四更天的時候謝景翕就要起身準備,不過顧昀擔心她起太早撐不住,特意把吉時定的比較遲,好讓她多睡一會。
謝景翕的絳雪軒,並不像一般小姐院裏那般裏外的丫鬟一大堆,統共也就明玉一個服侍飲食起居,謝景翕在老家從來也沒有過小姐的排場,是以她也不習慣被丫環婆子圍著團團轉,加上許氏也不大上心,所以真要到用人手的時候,就顯的有些捉襟見肘。
顧昀從昨天夜裏就派了丫環婆子進謝府,所有的準備事宜都得了,隻等謝景翕起床後上妝,顧昀特意請了專門的妝麵丫頭,特意叮囑按著姑娘的喜好來,謝景翕自然不喜歡太濃厚複雜的,是以要做的工作就減省了許多。
天將亮的時候謝景翕起床,明玉隻伺候她淨麵洗漱後就沒她什麼事了,隻在謝景翕身邊跟著,負責妝麵跟發飾的侍女分別在一旁候著,所有的人分工明確有條不紊,安安靜靜的做著自己手上的工作。
“姑娘皮膚真好呢,水嫩嫩的,底下的膏子都不用打太多。”
姑娘對著謝景翕的臉一通誇,什麼皮膚白,什麼唇不點而紅,把謝景翕一張老臉誇的通紅,“我其實從來也不大愛在臉上捯飭東西,你少來幾層便罷,要麼跟喘不上氣似的。”
“倒真是頭回見姑娘這樣的。”那侍女樂嗬嗬的笑,“一般姑娘都巴不得多塗幾層,就怕妝太薄壓不住一身的貴重,不過大少爺特意囑咐過了,說是要按照姑娘的意思來,我會盡量讓姑娘滿意的。”
謝景翕點點頭,不過新娘妝即便簡單,也非得是偏向濃厚的,整套妝麵下來,連謝景翕都不大認得鏡子裏的人。
“姑娘,真的好美哦!”
作為一個專門的閑置人員,明玉隻負責一路對謝景翕各種評判,“您看這妝,也不知道這位姐姐怎麼那樣手巧,看不出來抹了粉的樣子,還有這頭麵,好看又別致。”
謝景翕撲哧一笑,“那就麻煩這位姑娘也替明玉上個妝,也讓她打扮一下。”
“姑娘真的嗎!”明玉高興的差點蹦起來,“我,我就麻煩這位姐姐了。”
橫豎明玉也是個閑人,謝景翕就由著她高興,然後去房間裏換衣裳去了。謝景翕一共得了三套嫁衣,一套自然是老夫人做主替她製備的,一套就是顧昀送來的,還有一套卻是沈渙之送來的。
謝景翕心裏不知是個什麼滋味,沈渙之的意思無非是代表娘家人給她特意做的,但無論如何謝景翕不能穿,所以就叫人好好收了起來,她最後穿的就是顧昀這套,不為別的,就為輕便。
顧昀是摸透了她的喜好,凡事都按照她的習慣來,盡可能的減輕嫁衣頭麵的重量,但饒是如此,一身裝扮起來也還是十分有分量。
吉時還早,謝景翕打扮停當,就到了老夫人的屋裏,謝岑與謝景昱皆在,連薛姨娘與六姐兒都到了,唯獨許氏稱病沒有露麵。
裏頭最不舍的應當就是老夫人,但是老夫人並沒有哭哭啼啼,害怕引的一家子跟著落淚,隻是握著謝景翕的手道:“你大喜的日子,咱不說什麼分別的話,橫豎離的也不遠,你沒事回來便是。”
謝景翕倒是沒怎麼控製住,到落了淚,謝岑也心生感慨,“丫頭,既然你祖母不叫落淚,就忍著些,至於你母親,你也別怨她,沒事常回來看看。”
許是經了這麼多事以後,謝岑也對謝景翕生了幾分愧疚,畢竟許氏收回嫁妝這事,實在是給了謝景翕好大的沒臉,連他也有些看不下去。
其實許氏那些嫁妝,謝景翕還真不怎麼瞧在眼裏,許氏斷了母女最後的這點情分也好,省的將來還要念一份情。不過雖然許氏拿走了大部分的嫁妝,但她拿走了多少,顧昀就又給她添了雙份,另外謝岑還做主把顧昀的聘禮添了一部分進去,是以謝景翕的嫁妝看起來非但沒少,還是足份的多。
一家子正說著,外麵有管事回說,“老夫人,老爺,晉王妃給姑娘添了幾箱嫁妝,方才派人送了過來,不過並沒有抬進門,倒是直接跟著姑娘走便是。”
“晉王妃添嫁妝?”謝岑十分的驚訝,這可不單是添嫁妝的事,這是給了謝府給了謝景翕極大的臉麵,等閑有幾個小姐能有這般待遇。
晉王妃那幾箱嫁妝往府門外一放,端的氣派長臉,瞧見的人無不納罕,謝家三姑娘出嫁的這排場,真的要把公主給壓下去。
說起公主,宮裏的三公主也送了賀禮進安奉候府,晉王與晉王妃也親自出麵,就連聖上聽聞安奉候府娶長房長媳,也送了賀禮過來。再往後跟風送禮的更是絡繹不絕,跟著聖上送總是沒錯的,安奉候府偌大的門第,就差被送禮的擠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