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站在城樓之上,看著江淩玉一步步地遠離自己,走出皇宮,走出他的視線。
他突然覺得胸口的某個位置空空蕩蕩,這偌大的皇宮之中,再沒什麼人,什麼事是自己放不下的了。
自此以後,皇城腳下,多了一個很奇怪的叫花子,嚴冬臘月,隻有一件破衣服可以遮體,甚至連身上縱橫交錯的傷疤都隱約可見。
他將自己整個身體蜷縮在一個角落,長長的青絲遮住半邊臉,讓人看不清相貌。雖是窮困潦倒,卻並無讓行人施舍之意,甚至每天都會有人拿一大袋銀子放在他麵前,而且卻直接當著那人的麵將銀子撒在雪地裏,引來無數路人爭相搶奪。
這樣的事情每天都在上演,之情之人老早就會站在那裏,等著銀子落地的那一刻。
可突然有一天,這個奇怪的叫花子不見了,仿佛融化的積雪,消失的無影無蹤,沒有人知道他的去向。
“跟丟了?”君墨麵色陰沉,眉宇間盡是怒氣。
“屬下無能,將軍將銀子全部灑在地上,撿銀子的人太多,屬下以為將軍會像往常一樣,等人群散去才離開,可是,今日卻……等人群散去後,將軍也不知所蹤!屬下找遍了京城每個角落,也沒有任何消息。”
“你是朕培養了多年的暗衛,竟然連個腿瘸之人都看不住,要你何用!”
“屬下該死,請皇上責罰!”
君墨有些頹廢地靠在椅背上,原本就煩亂的心情此刻變的更加糟糕。
從江淩玉離開之日起,君墨就派了自己的暗衛暗地裏跟著江淩玉。
暗衛每日稟報之時,他隨不動聲色,但卻將每句話都放在心裏,江淩玉的痛苦、悲傷、無助,讓他的整個心無法平雨溪靜。
君墨從小並非在錦衣玉食中長大,自然知道在黑暗中掙紮的滋味,為什麼,為什麼他寧願忍受這樣的生活,也不願意回來跟自己低頭!自己是一國之君,為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妥協,難道還要讓自己親自去把他迎回來不成!
午夜夢回,那淤積在心頭的感情被無限放大,他的笑,他的哭,他的背叛,他的委屈,他的隱忍,毫無章序且夜夜縈繞。
他是自己的!永遠也隻能是自己的,身上,心裏都被自己烙了烙印,還要往哪裏逃!
君墨暗中派人不停地尋找江淩玉的下落,京城及周邊已被暗衛掘地三尺,但依舊音信全無。
君墨不明白,江淩玉身上沒有銀兩,腿又不利索,能去哪裏!
日日在等待中煎熬,讓君墨的脾氣變的越來越暴躁,就連林小將軍也明顯地感覺到了君墨的改變,他隱隱猜到或許與江淩玉有關,隻是誰也不敢多嘴去觸碰君墨的逆鱗。
雖年關已至,但邊關的戰事卻越發的凶猛,原本以為君言要到年後才會再次進攻,看來,倒是君墨低估了對方。
“皇上,據報,君言用兵十分詭異,衛將軍中其埋伏,身受重傷,怕是……撐不了幾日了。”林小將軍邊奏軍情邊觀察君墨的表情,發現君墨隻是淡淡答了聲知道了。批閱奏章的手自始至終都沒停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