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這幾天,陳靜都沒有上班,呆在家裏養花種草逗小狗,萬莉和林醫生都像知道是怎麼回事,沒有好奇也沒有過問,看似一切如常,但鍾璿卻知道並不是那麼一回事。

因為他們都不再買報紙回來了。

鍾璿隱隱覺得陳靜身上必定發生了一些什麼事,但另外兩個人都避而不談,她便不好去八卦。

萬莉和林醫生都早出晚歸,鍾璿還在養傷期間,精神總是不太好,出院到現在就沒出去過,陳靜不知道為什麼也不出去,連手機都關了,打定主意要與世隔絕。於是屋子裏就他們兩個人跟一條狗,隨心所欲地消磨著與風花雪月毫不相幹的時光。

鍾璿不是沉默寡言的人,之前一個人在家裏悶了好幾天,現在終於有了個能聊天的對象,便經常有一搭沒一搭地主動和陳靜聊天。

“這些花是你種的?”陳靜拿著噴壺走出陽台,鍾璿看見了,也跟了出去,雙手環胸斜斜地靠在陽台邊,瞧瞧盆栽又瞧瞧陳靜。

“搬進來的時候這些花已經種在那兒了,我不會種,隻是每天澆澆水。”陳靜上班的時候總是把自己打扮得很正式,不是白襯衫就是小西裝,這幾天不用出去,著裝上的變化很是讓鍾璿眼前一亮。就如現在,她上身穿一件米白色的蕾絲鉤花t恤,搭配一條淺藍色的哈倫褲,身材高挑,腰細臀翹,一頭長發漆如鴉羽,直直垂落到腰際,美不勝收。

鍾璿在心底暗暗讚歎一句:好看!她的語文造詣不深,形容好看的詞語就是好看,最多也隻是在前麵加上“非常”,除此之外,再想不出更好的讚美之詞了。

陳靜一回頭就對上鍾璿的目光,不禁楞了一下,還以為她有什麼事情想跟自己說,等了幾秒鍾,卻發現對方似乎沒有說話的打算,於是問:“你看什麼?”

“你這樣穿很好看。”鍾璿肆無忌憚地欣賞著陳靜,陳靜便落落大方地讓她看個夠,還對她笑了笑,說了聲謝謝。

“但你又不出去,穿那麼好看幹什麼?”鍾璿純粹是沒話找話,她失去記憶後根本不知道陳靜對什麼東西感興趣,也不知道自己能跟對方聊些什麼話題,基本上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陳靜表麵溫雅,但內裏張揚,既然本來就天生麗質,何不幹脆豔壓群芳,所以她喜歡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美人如花,她就是要綻放。

陳靜故意要逗鍾璿,一邊漫不經心地替離得最近的月季澆水,一邊笑眯眯地道:“你沒聽說過女為悅己者容這句話嗎?我要是不穿得好看點,你會看我一眼?”

看了她不止一眼的鍾璿很純情地臉紅了,為了掩飾驟然加快的心跳,她有點口不擇言地道:“這屋子裏就我們兩個,就算你不穿衣服我還是會看的啊……”等等,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

陳靜挑起半邊眉毛,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你想看我不穿衣服的樣子,嘖嘖,真沒想到你懷了這樣的心思。”邊說邊把噴壺掉了個方向,壺嘴對準鍾璿,“你別亂來,不然我喊非禮。”一雙漆亮的水眸盈滿了笑意。

鍾璿終於意識到陳靜是在拿她開心,頓時緊張感全消,也起了幾分玩心,她張開五指堵住噴壺嘴,咧嘴笑道:“你喊啊,就算你喊破喉嚨也沒有人來救你。”

這樣開著玩笑的鍾璿被撲麵而來的一簇水霧噴了個正著,下意識地眯起雙眼,恍惚從睫毛的縫隙間看到微小的水粒在陽光下折射出漂亮的彩色。

陳靜說:“哎呀,手指不自覺地扣下去了。”

分明是故意的。

因為鍾璿的手掌擋在噴壺嘴上,陳靜也自食惡果地被反濺了一臉水花,水是自來水,撲麵而來時有一股淡淡的漂□□氣味,小時候去遊泳池遊泳經常能聞到,竟勾起了心底的一絲懷念。

鍾璿盯著陳靜有點濡濕的睫毛,覺得她的眼睛竟然也是濕潤的,帶著幾分楚楚可憐的錯覺。

鍾璿不敢再看,稍稍別開視線,轉而看她身旁那盆綻放得有點含蓄的月季,如今正是花期,再過些時日,必定開得更豔。

“你不是澆花嗎,怎麼把我也澆了,難道我看起來像花兒?”

“本來不覺得,但你這麼一說,看著倒真有幾分像了。”

“像什麼?”

“水仙。”

“……”

陳靜放下噴壺轉身走回屋內,走了兩步,發現鍾璿還愣在原地,便轉過頭衝她笑道:“快進來吧,太陽都曬到這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