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上了古小姐的私家車,程麗麗坐在駕駛座,她半年前已經考了車牌,古小姐一直想送一輛車給她,但被她拒絕了。理由是她們同在一個公司工作,每天一起上下班,根本不需要兩台車子。

古小姐坐在副駕駛座,一邊係安全帶一邊回頭問陳靜:“先帶你們去吃點東西吧,西式還是中式?”

陳靜懶洋洋地靠在後座上,她睡不慣臥鋪,雖然車上噪音不大,但還是吵,而且為了財物安全,不敢真的睡著,二十個小時下來,疲憊不堪。

“我們在車上吃了早餐,現在還不餓,你有幫我們訂酒店嗎,先送我們過去休息一下,晚上大家再出來聚餐。”

鍾璿深表讚同,她傷愈後第一次出遠門,盡管軟臥的條件不差,但仍舊各種不適應,雙眼掛著明顯的黑眼圈,看上去比陳靜還憔悴。

程麗麗邊開車邊抬頭瞄了眼後視鏡裏的陳靜:“要困覺是吧,要困覺你就直說啊,你不直說我怎麼知道你想困覺呢。”

陳靜:“……”

車子上了立交橋,然後往城北方向駛去。陳靜雖然離開這座城市多年,但印象還在,隱隱覺得哪裏不對。

“是要去哪裏?”觀察了片刻,陳靜心中已然有數,但還是明知故問。

古漸尹轉過頭來看她,笑嘻嘻地道:“放心吧,姐姐會幫你挑一處大戶人家,賣個好價錢。”

“還用挑嗎,你就是大戶人家啊。”陳靜斜眼望她,羽睫下的黑眸轉了又轉,帶著刻意的挑逗,真能把人的魂勾過去。

“買了!今晚我就翻你的牌。”古漸尹話音未落,程麗麗已經騰出一隻手在她的大腿上狠擰了一把。

古小姐麵無表情地在心底嚎叫了一聲,伸手握住了程麗麗擱在她大腿上的手:“你這優雅的舉動讓我想起最近在看的徐誌摩的詩。”

程麗麗毫不留情地吐槽道:“你其實隻是想說‘別擰我,疼。’是吧?有本事你就背一首別的。”

古小姐:“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來。”

陳靜在後車座上捂著嘴笑了起來:“粒粒橙,古小姐大學念的是中文係。”

鍾璿將手肘支在車窗邊,偏頭看陳靜的笑臉,這個人什麼時候都是美的,麵無表情的時候,生氣的時候,憂鬱的時候,還有笑的時候。

陳靜的眼睛有點狹長,還是內雙,笑起來時微微下彎,特別勾人,分明是對風流多情的桃花眼。

鍾璿想,她怎麼一直都沒有發現?是因為陳靜平常很少露出像現在這麼輕鬆自在的笑容嗎?

原來萬莉在她心裏還不是最特別的,眼前這個古小姐,才是在她心底占據更多分量的人。

鍾璿突然對陳靜說:“借你的肩膀用一下。”

“啊?”陳靜尚未反應過來,鍾璿的腦袋便已經靠到了她的肩膀上。陳靜愣了一下,隨即伸手推她的腦袋:“不借。”嘴上說得絕情,手上的力度卻輕得像撫摸一塊豆腐。

鍾璿閉起眼睛打了個嗬欠:“別那麼小氣,就借一下下,我困死了。”

於是陳靜沒有再說話,她也很困,也打了個嗬欠,昏昏欲睡。

車子一路上開得四平八穩,到達目的地時,陳靜果然撐不住睡著了,頭微微偏向鍾璿那邊,兩個人的腦袋挨到一起,都睡得很甜,像兩隻親密無間的小動物。

古漸尹把他們搖醒,似笑非笑地盯著兩人因為剛睡醒而同樣一臉茫然的臉說了句:“要睡就到床上去。”

程麗麗沒有把他們帶去酒店,而是把他們帶回了自己家裏。

“再好的酒店也是酒店,哪有家裏舒服。”古漸尹得意洋洋地道,然後神色一轉,又道,“對了,正巧幫我們帶小孩的保姆明天開始請假三天,反正你們是來玩的,出去遊蕩的時候順便把她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