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靜一轉頭就發現鍾璿正氣呼呼地站在自己身後,也不知道她在氣什麼,雙頰都染上了淡淡的薄紅,黑幽幽的眼睛直直地看過來,既帶著孩子氣的死倔,又隱約藏著幾分做錯事的不知所措。

陳靜一看到她的表情就心軟,甚至有點心疼,進而又有幾分高興,頗有點五味雜陳。最後她歎了口氣,摸摸鍾璿的腦袋道:“不用管那幼稚鬼,她剛才存心逗你呢,別和她一般見識。”

隻要是認識古小姐的人都知道她氣度狹隘,睚眥必報,之前陳靜在機場裏調侃她潤到有點虛,她就記到了現在,所以一逮到機會就抓住不放,變本加厲地回敬個夠。

鍾璿本來還擔心自己惹怒了古小姐,害得陳靜不好做人,說不定會遷怒自己,現在聽到陳靜這麼一說,反而是站在了自己這邊,不禁暗暗鬆了口氣,心裏踏實不少。

陳靜這時也懶得再計較要不要和鍾璿分房了,兩個人如果沒什麼,睡一張床上也沒什麼,兩個人要是有什麼,就更要睡一張床上了。

鍾璿打開行李箱,認認真真地收拾起來,期間幾次看向陳靜,欲言又止。陳靜觀察入微,早把她的小動作看在眼裏,但現在卻不是聊天的好時機,她有一點輕微的潔癖,在火車上時就已經想好了,找到酒店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而且是從頭洗到腳,所以她假裝沒有注意鍾璿的目光,踢著拖鞋走進浴室,痛痛快快地洗個清爽。

出來的時候,鍾璿已經把東西都收拾好了,正趴在梳妝台上睡覺,陳靜走過去將她搖醒:“先去洗澡,你這樣也能睡,到底是有多困。”

鍾璿睡眼惺忪地揉揉眼睛,打著嗬欠去浴室,不一會兒又打著嗬欠從裏麵走出來,頭發擦都沒擦,一股股小水流從發尾沿著頸項淌進衣領裏。

陳靜看不過眼,招手讓她過來,將她的頭發仔仔細細擦了一遍,鍾璿的發質很好,柔軟又順滑,並且濃密烏黑,留長的話指不定能拍洗發水廣告。

“你剛才是不是有話想說?”陳靜似是不經意地問了句。

鍾璿愣了愣:“啊?”

“在我洗澡之前。”陳靜提示。

鍾璿歪著腦袋想了想,這才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那個,也沒什麼,就是有點好奇,現在想想,不說也罷。”

這回輪到陳靜好奇:“既然也沒什麼,就拿出來說說嘛。”

鍾璿支吾了一陣才開口:“那位古小姐是不是和程小姐一對的?”

陳靜還以為她想說什麼,原來是這事,古小姐做人一向高調,和程麗麗在一起時更是無遮無掩,被看出來一點都不奇怪,於是便大大方方地替古小姐承認了:“是啊,她們是一對。”

鍾璿點點頭,然後又很認真地問:“既然古小姐都有老公了,怎麼還這麼水性楊花,她老公都不管她的嗎?”

陳靜一不小心被她話幽默到了,腦海中生動地浮現出程小姐大老爺似的坐在太師椅上,指著古小姐的鼻子痛心疾首地斥責:你個不守婦道的女人,我要休了你!那畫麵簡直不能更美了,陳靜捂著肚子笑彎了腰。

“……我說錯什麼了嗎?”鍾璿莫名其妙地看著她。

陳靜笑夠了,擦擦眼角的眼淚,拍著她的肩膀說:“沒有,你說得很對,古小姐的確楊花了點,我會讓她老公好好管教她的。不過……她騷她的事,你和她又不熟,怎麼突然在意起她的事情?”

鍾璿撇撇嘴道:“我才不在意她,我是在意……”你。

“嗯?”陳靜不懂她為何突然不說了。

“我想睡了。”鍾璿背對著陳靜躺下,把臉深深埋進柔軟的枕頭裏,腦海裏彈出無數彈幕,密密麻麻隻重複著兩個字:完了完了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