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曾經很熟悉如今有一點陌生的城市裏兜兜轉轉，陳靜感慨良多，鍾璿一無所獲。
中午時分，兩人在步行街的一家小餐館吃午飯，陳靜嫌餐館裏的空調太冷，選擇了外麵的露天座位。
服務生走過來上了兩杯檸檬水，寫單的時候目光總是偷偷地往陳靜那邊瞄。鍾璿狐疑地看看服務員，又看看陳靜，待那服務員走後，才問：“你和她認識？”
陳靜含著那根被繞成心形的吸管喝了一口水，慢吞吞地道：“我不認識她。”
“那她怎麼老偷看你？”鍾璿皺眉。
陳靜眯縫起眼睛大言不慚地笑道：“大概因為我是美女。”
鍾璿定睛看她，看了有一會兒，看得陳靜渾身不自在，於是忍不住在桌底下踢了一下鍾璿的腳，問：“你盯著我幹什麼？”
“覺得你說的話很有道理。”鍾璿咧嘴一笑，戲謔道，“你不是應該很習慣了嗎，都美了二十多年了。”
陳靜微微低頭，垂下羽睫，很謙虛地道：“沒有二十多年，頭十年不是美，是可愛。”
鍾璿：“……”
這樣說來，鍾璿發現自己還沒見過陳靜小時候的樣子，連相片都沒有看過。
“真想看看。”這樣想的時候，也這樣說了出來，沒頭沒尾的話讓陳靜百思不解。
“想看什麼？”
“你小時候的樣子。”
陳靜挑了挑眉，道：“你想看？”
“剛才不是說了嗎？”鍾璿不介意讓陳靜知道自己渴切的心情，“你和古小姐是同學吧？她家裏一定有跟你一起的合照，今晚回去就讓我看吧。”
陳靜看了鍾璿一眼，表情有點無語：“我和古小姐是大學同學。”離能稱之為“小時候”的年紀起碼還差了十年。
“而且古小姐不喜歡拍照，她的相冊估計隻有畢業照。”陳靜忍不住揶揄了一下好朋友。
“無所謂啊，”鍾璿聳聳肩，盯著陳靜笑道，“我想看看你以前的樣子。”
“這樣說來，我好像也沒見過你以前的照片。”陳靜回憶了一下，發現不是“好像”，是真的沒有看過。
“這個容易，你來我家不就行了，我給你看相冊。”鍾璿頓了頓，然後目光閃爍地看向陳靜，“你去過我家嗎？”
“……沒有。”陳靜不知想到了什麼，笑容淡了幾分。
鍾璿點點頭：“也對，我們以前那樣的關係，帶回家搞不好會讓他們看出端倪。”
陳靜樂了，心頭才剛升起的淡淡惆悵一下子便散開。還端倪呢，雙方父母就差沒坐在一起互喊親家了。
說出來不知道會不會把鍾璿嚇一大跳。
陳靜笑笑正要開口，眼角餘光瞥見服務員正端著托盤往這邊走來，於是陳靜就沒有做聲。
兩人叫了三菜一湯，有兩個菜是陳靜點的，是鍾璿喜歡的蝦仁炒蛋和馬鈴薯燉雞翅，而鍾璿點的那道菜，卻是陳靜愛吃的魚香茄盒。
服務員上完菜後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抱著托盤含羞帶怯地看了陳靜一眼，小聲地問：“晨鍾小姐，我很喜歡聽你主持的‘夜闌人靜’，你、你可不可以幫我簽個名？”
“好啊，簽在哪裏？”剛才點餐的時候被這個服務員偷瞄了幾眼，陳靜已經猜到了大概是怎麼回事，所以此刻毫不驚訝。
“請簽在這裏。”服務員早有準備，從馬甲的口袋裏掏出一張粉紅色的便箋遞給陳靜，微顫的手指泄露了她激動興奮的心情。
鍾璿靠著椅背，雙手環胸，靜靜地看著陳靜在那張便箋上筆走遊龍，寫下“晨鍾”這兩個漂亮的字。
“謝謝晨鍾小姐，我愛你，我永遠支持你，也支持你和dave，一定要幸福。”服務員收好簽名，高興得語無倫次，說完後還覺得不好意思，用托盤擋著臉小碎步跑走了。
鍾璿：“……”
陳靜看著服務員的背影不禁莞爾：“小姑娘真可愛。”
鍾璿含義不明地低哼了一聲。
“對了，我們剛才聊到哪裏？”陳靜看她一眼，笑意更深。
鍾璿沒有馬上回答，隻是拿了湯勺替陳靜和自己盛了一碗湯。
“你和那個dave的事……”鍾璿頓了頓，留意著陳靜的神色，“不用澄清一下嗎？”
陳靜低著頭喝湯，額發遮擋了她的眉眼，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
“清者自清，況且我自己的人生為什麼要向別人解釋這麼多？”
“跟我也不解釋嗎？”鍾璿小聲嘀咕。
“嗯？”陳靜聽不清楚，抬頭看向她，“你說什麼？”
“……沒什麼。”鍾璿咬著勺子垂下頭。沒有人能比她更清楚陳靜這些天的行蹤，如果陳靜跟dave真有些什麼說不清的關係，怎麼可能連通電話都沒有。隻不過，她真的很討厭別人老把陳靜和dave放在一起說事。
然而嘴巴長在被人身上，她還真沒辦法。
陳靜慢慢地喝著湯。外麵飯館的菜總難免放些味精雞精，味道也偏重，之前被鍾璿養刁了胃口，就算吃星級大廚做的佳肴也總覺得欠缺了點說不出來的滋味。“還不如你做的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