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園門口有個自動販賣機,鍾璿買了兩罐冰凍啤酒,拿給陳靜敷眼睛。

陳靜坐在一條長石椅上等著,腦袋低垂,不知道在想什麼,直到鍾璿走近了才抬起頭來。

“你怎麼會有毛巾?”陳靜看了一眼包裹起來的冰凍啤酒,有點意外。

“不是毛巾,是手帕,我容易出汗,用它比用餐紙環保。”鍾璿在陳靜身邊坐下,將另一罐啤酒貼到自己的肩膀上。

“那擦過汗嗎?”陳靜偏頭看了一眼她的肩膀,她穿的是無袖牛仔套頭,稍微卷起一點就能看到裏麵青紅一片慘不忍睹的傷口。

鍾璿拿著易拉罐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腫起來的那片皮膚,齜牙咧嘴道:“沒呢,擦過了怎麼敢給你用。”

“怕我再咬你一口?”陳靜摸了摸手帕,已經微微潤濕了,便疊了起來,疊出一塊整齊的長方形,仰起頭,把手帕覆在眼睛上。

“不怕你咬我,就算你要吃了我我都沒意見。我現在不正在刷你的好感度麼,我還想在手帕上撒點香水再給你用呢。”鍾璿看著陳靜仰頭靠在椅背上的動作有點僵硬,估計她靠得不舒服,便伸手抱著她的肩,讓她挨到自己身上,“人肉枕頭要不要?”

陳靜笑了笑,很幹脆地躺了下去,把頭枕在鍾璿的大腿上。

“你什麼時候開始想刷我的好感度的?我怎麼不知道?”陳靜覺得手帕不夠冰,把易拉罐貼了上去。

“就剛才啊……好像不對,其實吧,我可能早就在刷你的好感度了,但那時候連自己都沒有發現。”

“那時候是什麼時候?你狠狠地往我鼻子上揍一拳的時候?”

“是我在醫院裏醒來,你走過來喊我名字的時候。揍你一拳那時候我不是還情竇未開嗎,對了,我覺得很有必要解釋一下,我沒有‘狠狠’揍你,是你先甩我一耳光我才正當防衛……”

陳靜點了點頭:“把人打到鼻子骨折的正當防衛。”

“不是,我那是條件反射,我是練拳的,身體自帶防衛機製……好,算我不對,不是,的確是我不對,我沒想到你那麼嬌氣,我當時還想你是不是豆腐做的。”鍾璿低下頭輕輕地捏了捏陳靜的鼻子,“你其實是豆腐精變的吧,不然為什麼從那之後我就老想吃了你。”

陳靜樂了,兩邊嘴角勾了起來,唇邊現出一個小小的梨渦,以前鍾璿都沒發現,以這個視角卻看得非常清楚,她盯著那個若隱若現的梨渦,心裏癢得不得了,真想湊過去親一口。

“打了人還嫌人家嬌氣,你真有理。”陳靜動了動腦袋,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你到底想起了多少?怎麼就知道從那以後老想吃我?”

“就砸了你鼻子那一點點片段,還有一些很隱約的……嘖,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可能埋得有點深,還需要點時間再鬆鬆,你再多帶我去幾個地方,我再努力挖挖,說不定很快就能出土了。”

陳靜邊聽她說邊忍笑,最後實在憋不住,捂著嘴笑了起來:“你說的是挖番薯吧。”

“烤了給你吃要嗎?”

“刷點蜜糖。”

“你也不怕甜到發膩。”鍾璿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摸了頭發之後又忍不住再摸了摸她的臉頰,“你是不是愛我愛到不行啊?”

陳靜才剛止了笑,聽到她這麼說,又繼續樂起來:“你被愛妄想症呢。”

“是啊,我都病了,你還這麼狠的摧殘我*,還說為我的玻璃心著想呢,我的心現在都碎成渣了。”

陳靜拿開手帕和易拉罐坐了起來,邊笑邊扒開她肩膀上的衣服:“快讓姐姐看看你飽受摧殘的*。”

飽受摧殘的*已經腫成了饅頭,齒印邊沿有斑斑點點的血跡,已經凝固,腫的地方有青色也有紅色,的確有點慘不忍睹。陳靜先前已經瞄過一眼,知道自己是咬狠了,現在再仔細查看,終於開始後悔和心痛。

“要不要去醫院?”

“打狂犬針嗎?”

“又不是我被你咬了。”陳靜笑眯眯地看著她,突然迅速地湊到她臉上,在她的嘴角上碰了一下,然後又縮了回去。

鍾璿有點發愣地摸了摸唇角。

陳靜單手扶著長椅靠背,歪著腦袋笑問:“做我的忠犬嗎?”

鍾璿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瞬間沸騰了。這是誘惑,紅果果的誘惑。

“你現在別招我。”鍾璿撲過去將她一把抱住,把頭埋進她柔順的黑發裏,“我指不定當場獸性大發。我今天受了不少刺激,你讓我緩緩。”

“緩吧。”陳靜摸摸她的腦袋,吐了口氣,心裏積攢著的那些悶悶不樂,那些患得患失,那些憂慮和忐忑,都在剛才那場大哭裏宣泄掉了,她現在覺得整個人都很輕鬆,前所未有的輕鬆。

她和鍾璿在一起這麼久,也有高興的時候,也有開心的時候,但都沒有這一刻讓她這麼滿足和愉悅,那感覺就像吸滿了陽光的海綿,通體舒暢,整個人都懶洋洋的,暖烘烘的,爽得不得了。

她覺得她又重新喜歡上了鍾璿,以前不是不喜歡,隻是以前那種喜歡和現在那種喜歡有點不同,也許現在這種是升級版的,修複了過往總想在對方麵前表現得完美無瑕的bug,優化了在對方麵前可任性可放肆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結構係統,完善了用戶幸福感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