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靜不是個苛刻的人,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隻是剛才動靜那麼大,肯定驚動了對門的鄰居,她那顆八卦的少女心又該蠢蠢欲動了。

服務生走過來替鍾璿續了一杯開水,桌上的拿鐵隻被碰了一口,然後再得不到客人的眷顧。鍾璿慢慢地轉動著咖啡杯,仔細端詳上麵的花紋,耳朵聽留神聽著對麵梁涼說的話。

“你在車站時被人盯上了你知不知道?”梁涼問完後,又自己回答,“你當然不知道,還一臉傻乎乎的往檢票口走……”

鍾璿抬起頭,為對方不恰當的形容詞表示不滿。

“……還一臉無知的往檢票口走,我隻能當機立斷,把你的證件拿走,阻止你進去。”

“你那時候怎麼會在車站?”鍾璿問。

“我的追蹤工作其實還沒完,我現在都還在繼續調查。別以為這宗案子見報了就算完了,破案了就沒有後續了,要不是這裏麵的利益鏈太長,一環扣一環,牽扯的人又多,我也不會追蹤那麼久,直到兩年後才拿到證據了。”梁涼說得唾沫橫飛,“跟你說,我太不容易了,好幾次差點就暴露了,生死一線,九死一生啊,那段時間我不用刻意減肥都瘦了十幾斤。”

“那是不是該頒發個什麼榮譽獎杯給你啊?”鍾璿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你以前是有多胖,瘦了十幾斤也還這樣?”

“這樣是什麼樣?我現在很胖嗎?”梁涼捏捏自己的臉頰,掏出手機對著屏幕照了照自己,“榮譽獎杯就算了,功名利祿都是浮雲,我都看透了。”

梁涼其實一點都不胖,鍾璿就是逗逗她而已。這丫頭看著年紀輕輕,說話有時不經大腦,有時卻挺老成,怪有趣的。

“案都破了,難道不是一鍋端嗎?”鍾璿覺得話題又扯遠了,梁涼話多,思維又活躍,跑題能跑偏兩條街。

“總有漏網之魚的啊,而且這些交易有牽扯到黑道的,也有牽扯到高幹的,有些人你還真動不了,反正我當初決定追蹤這單案子時,是抱著必死知心的,到現在都沒有死,也算是我的運氣了。”梁涼感慨道。

“是啊,你運氣不錯,總有倒黴鬼替你擋災。”鍾璿戲謔。

梁涼再次雙手合十眼淚汪汪地看向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想要我怎麼補償你?我收入單薄,不能給你開十萬八萬的支票,你又看不上我哥,不然我可以讓我哥以身相許……”

“行了行了,”真是越說越不靠譜,“我就當那次是為正義事業獻身好了,你不用補償我,隻要以後別再害我就行。”

有些人就是福大命大,吉人天相,鍾璿自問不是這種人,而且是反過來,屬於沒什麼好運氣的人。所以以後一定要避開梁涼,有多遠,避多遠,免得八字相衝,還衝了之後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我怎麼會害呢,都說了是無心之失,我這不一看到你有危險就來營救麼?”梁涼委屈地道。

“你現在查的到底是誰?在車站盯上我的人又是誰?”鍾璿眯起雙眼盯著梁涼,總覺得這次在車站被人盯上也和這丫頭脫不了關係。

梁涼拿起小叉子把玩著,想了想才道:“那*oss不是落網了嘛,但我知道他有個情婦,他的情婦同時又是一個黑幫老大的養女,反正那女人好像挺愛*oss的,一直在四處活動關係,想把*oss撈出來。重點還是這個女人很記仇,報複心強,那篇報導出來後,她肯定找過人來動我,但我福大命大,都躲過去了。”

“你回頭就去買張彩票,中了頭獎就可以開張十萬八萬的支票補償我了。”鍾璿想不明白是要多福大命大才能這麼輕易就躲過黑幫的追殺。她沒天真到完全相信梁涼的話。梁涼也許沒有說謊騙她,但也沒有對她全盤托出,這麼個剛出社會的黃毛丫頭能一次次逢凶化吉,怎麼想都不是單純的因為運氣。

鍾璿猜測梁涼背後肯定也有靠山,隻是不知道是什麼人物,是黑是白,是權是貴,反正她不可能隻是一個毫無背景的小記者。

梁涼不願意說,她也不想多問,她對這個人的興趣不大,隻是想知道和自己有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