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延美輕嗬兩聲,甚是不敬的輕蔑而笑,別過長亭冷瞪目光看向安琴,“若是有一天你想通了,永遠記得,武陵城內燕山樓的大門,永遠向你敞開。我趙延美也永遠等著你。”
此話一出,正堂之內,氣氛霎時間變得有些詭異。
長亭漆黑瞳仁深處乍現一道凜凜殺機,趙延美倒也不示弱,玉手一翻,從袖中打出折扇,在胸前緩緩搖動。這是趙延美這一生第一次對陣長亭。趙延美恐怕還不知道,這一場仗,他注定了沒有贏的機會。
薛玉樓有些納悶,或者說,他從一開始就十分的疑惑,安琴怎麼會出現在趙延美的燕山樓裏?當然,他細細看去,趙延美眼中對安琴的那種莫名的光輝也讓他十分想不通。
片刻寂靜之後,長亭將威嚴目光收回,換上一絲冷笑掛在眸間,沉厚嗓音響起,“恐怕會讓你失望。”
一言既罷,長亭頭也不回的拉著安琴離開,安琴跟在他身後,就像是一個小姑娘跟著自己的大哥一般,眼睛裏全是崇拜的光芒。安琴把自己交給長亭的那一天起,她就認定了長亭,別的人她全不放在眼裏。她不知道,這是對一個男人,最尊榮的賞賜。
他們走後,趙延美收起折扇,坐回軟榻,一言不發,麵上沉鬱一片,不辨喜怒。
薛玉樓深吸了一口氣,坐在他邊上,出聲問道,“你是怎麼遇上她的?”
“你跟他們什麼關係?”趙延美冷聲反問。
薛玉樓隻好把經過將給趙延美聽,聽罷,趙延美才回過神來,“那你今天為什麼要帶那個男人來見我?”若不是薛玉樓闖了進來,他與安琴也許還有一點時間相處。
“因為我為他治傷的時候用了很多的英雄花藥粉,當時別無選擇,可他現在畢竟染上了藥癮。本想著讓他先找到那位姑娘再說,所以想管你討一些這個東西。不過現在也找到了,就要想辦法讓他戒掉這個藥癮。”薛玉樓如實回說。
趙延美柔柔笑著,眼中竟升騰起一種陰冷的光,看得他身邊的薛玉樓不禁一怔,這個人到底在想什麼?
“你倒真是個好人啊。”趙延美單手端起茶盅放在唇上,輕輕啜飲,熱氣襲了上來,氤氳了視線。
薛玉樓斂起視線,不由也自嘲一笑,他也隻能當一個好人了。
“你還沒說,你是怎麼遇上她的?”薛玉樓話鋒一轉。
趙延美放下茶盅,站起身來,那蕭索背影,衣裳雪白,綴著點點血紅的花,確實足夠傾倒眾生。“這跟你沒什麼關係,若是沒有別的事了,你先回去吧。”
薛玉樓知道趙延美這個人性子古怪,陰晴不定,再問下去,恐怕不好,便歎了口氣,“也罷了,告辭。”
薛玉樓言罷,舉步欲走,趙延美起唇冷道,“玉樓,湘蘭一直有意與你,你是聰明人,該看得出來。”冷音一頓,趙延美緩緩回身,繼而挑眉又道,“ 湘蘭是個好姑娘,你若輕易辜負,一定會後悔的。”
當薛玉樓轉身回望之時,趙延美已經拂袖而去,留下那絕美的背影與他。
當他們都走後,趙延美這才想起湘蘭,不禁往她閨房走去。湘蘭是十年前的冬天,趙延美在路上發現的小女孩兒。那年冬天冷的要死,趙延美剛剛應酬完一個途徑武陵的異姓王爺,正坐著馬車回燕山樓。老盧駕著馬車一路小心翼翼的走,才下過雪,地麵很滑。突然一個小女孩衝到了馬車前麵,老盧急忙勒緊韁繩,弄得車內的趙延美狠狠的摔了一下。那個小女孩,就是湘蘭。趙延美見她可憐,像極了當年的自己,不禁動了惻隱之心。這也是趙延美這一生,做的為數不多的好事之一。從此以後,趙延美便給這個小女孩取了湘蘭這個名字,讓他跟在自己身邊,從不讓燕山樓裏的客人把她欺負了去。趙延美待她就如同待自己的親妹妹一般細心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