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般猝不及防的吻,近日來還是第一回。百裏眸中禁不住含笑,也配合地將頭垂下去,順勢攬住她的腰。
掌心的溫暖透過衣衫傳到體內,盡管吻得笨拙生澀,他卻也極有耐性地站著由她試探。柔軟清淺的吻,羽毛一樣在唇上劃過,不知過了多久,七夏大約是踮腳太累,鬆了手站穩身子。
百裏此時方才睜眼,手兜著她腦袋,偏頭不依不饒地吻上她脖頸,輕輕啃咬,緩緩逼著她退到床邊。
小腿碰到床沿,七夏側目看了一眼,忽然伸手推開他,義正言辭道:“不行……我姐說,這是成親之後才能做的事情!”
百裏微微一愣,又是好笑又是無奈,瞧著她半晌無語。
“對了。”見他不說話,七夏倒是想起一事來,“上回寫給我阿姐的信,你去寄了麼?”
“嗯,早派人去了。”抱著她在床邊坐下,百裏隨手勾起她耳邊的發絲,在指尖摩挲,“這些時日,我娘可有為難你?”
“沒有啊。”她歪頭靠著他胸膛,認認真真玩起衣帶來,“就是每天要我繡個玩意兒給她……不過方才送了豆腐羹後,她又說不必了。”七夏說著爬起來瞧他,“你娘這麼好哄麼?要不我天天給她做吃的去?”
“算了,你少折騰這些。”百裏擰著眉將她手握住,自己實在是希望她能多休息,“我娘眼下都說不管你了,就莫去她跟前轉悠,省得她想起來又抓你小辮子。”
“哦……”
七夏摸了摸鼻子,把頭又縮了回去。
又過了兩日,便是大年初一。
早起拎著七夏去向百景二人拜年,因說午飯要她親自下廚,本隻是說笑,怎料一回來她就一頭紮進廚房裏忙活去了。
“你早食還沒用呢,吃過了再做也不遲。”
七夏拿著刀在刮魚鱗,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都站鍋邊了,還怕吃不到東西?倒是你……要餓了趕緊去吃,別礙著我。”
百裏剛想開口要說寫什麼,門外卻來人回稟,說是梅傾酒有要事尋他。
“姓梅的找你呢。”七夏順手撿了兩個煎包遞給他,“快去吧……帶著路上吃。”
他將紙包接在手,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終是叮囑道:“別太累著。”
“我知道。”
走之前,又尋了兩個廚子給她打下手,這才往正廳去。
正是大過年的時候,這人不在家裏忙著拜見親友,往他此地跑作甚麼?心頭隱約生出一絲不好的感覺,百裏不由擰了擰眉,加快腳步。
廳中,梅傾酒靠在椅子上,慢悠悠吃茶,時不時向旁邊丫頭催促幾句,問百裏幾時才來。
“老百。”他剛踏進門,梅傾酒趕緊把手邊茶碗一放,搓著手迎上前,“可算來了,等你小半時辰了。”
百裏盯著他,開門見山就問:“你來我這兒作甚麼?”
“……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梅傾酒左右瞄了幾眼旁邊的仆從,壓低聲音,“溫如叫我來尋你,你得空隨我去郊外走一趟麼?”
“今日大年初一。”他沉聲提醒。
“我知道,我知道……溫如下午就要啟程回廬州了,沒辦法,這事情急,否則我也不必要這會子找你。”
“她要走?”百裏倒是愣了一下,“現下這時候?”
說起此事,他就止不住歎氣,“到底是遠房親戚,我就算怎麼說私下裏待她也不好,她過得不如意,哎……總之一言難盡。”
百裏靜靜道:“可她回去……也不見得過得好。”
“那我能如何?”他摁著眉心,似乎已然焦慮許久,“你當我不想讓她留下麼?”
旁人的事,自己也確實不該多言,倒顯得有些站著說話不腰疼,百裏隻看著他,沉默良久無話。
梅傾酒搖搖頭:“算了算了,我先帶你去找她,別的往後再說。”
城郊外不遠處有個安定鎮,鎮上人家不過二三十,現在家家戶戶門外都貼了春聯,偶爾還能聽得一兩聲爆竹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