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黎忠卿等人才從侯府離開,黎婉送了人轉身回來,秦牧隱還躺在床上,側著身子,手裏拿著黎城的功課。
是黎婉的意思,秦牧隱整日閑著,管家有事礙著他的傷不好前來稟告,黎婉讓黎城把功課帶來,秦牧隱指點兩句,也能打發時間。
“怎麼樣?”黎婉走上前,並靠著窗戶大床,安置了一張書桌,秦牧隱看書,黎婉就在桌前練字。
她的字模仿得很順了,可還遠遠不夠,她手扶著袖子,一筆一劃寫得極為認真。
傍晚的天,月亮已經顯出白色的光來。
二九送黎忠卿他們離開折回來時打聽了個消息回來,說給黎婉聽,黎婉聽後擰緊了眉,太後今日病重,宮裏的太醫都到永壽宮去了,帶著長公主也入了宮。
二九在街上遇著馬車急匆匆往宮裏去,才想辦法去長公主府打聽到了消息。
黎婉整理著全安從書房捎出來的書籍,內室的書架小,多了放不下,黎婉就把秦牧隱看過的書拿出來,再把沒有看過的書放進去。
外間安置了書架,黎婉將書放上去,淡淡問道,“太醫可有說太後得了什麼病?”
上次太後也是病重,長公主才去雲隱寺祈福,回來,皇上對此不聞不問,長公主乖乖在長公主府待著,今日宮裏中秋宴,長公主府的馬車沒動,黎婉以為皇上鐵了心要罰長公主三年,沒想到,一天就出事了。
二九恭順道,“太醫們都在永壽宮,什麼情況還不清楚!”
黎婉擺手,“明白了,你先下去吧,繼續盯著……”
二九打探了不少消息,黎婉笑著添了句,“去找李媽媽拿月餅,給你留著!”
二九眉梢一動,道謝後退下了。
黎婉放好書,轉身內室,進屋時,身子猛然頓珠,瞳仁睜大,身子直哆嗦。
秦牧隱在屋裏,見她停在簾子外,像是想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時一般,一動不動,他正欲開口問,她已經轉身走了。
伴著急切的語聲,“紫蘭,叫二九備備馬車,我要出去一趟!”
秦牧隱看了看天色,若有所思。
黎婉掀開簾子走了進來,茉莉花色衫,米白色的百褶裙。
走得急,裙擺飛揚,好似卷著一股風。
這次,黎婉先開了口,“侯爺,妾身有事出去一趟,待會換藥時讓全安進來服侍可好?”
秦牧隱側目,她小臉蒼白,血色全無,手緊張的握著兩側的裙子,“讓全安跟著你!”
黎婉看了下穿著,算不上精心打扮,可也不至於差。
“不用,二九就夠了,侯爺,府裏的大夫我能借來一用不?”
秦牧隱心底雖有疑惑,一句話也沒問,叫了聲全安,全安畢恭畢敬的站在門口。
“夫人要出門,你讓張大夫在門口候著!”
全安俯首稱是,退下了。
黎婉出去時,全平站在石階上,她叮囑了兩句,二九在院門口等著了,手裏拿著一袋月餅,黎婉帶著紫蘭紫熏匆匆忙走了。
大門口,張大夫還沒有來,二九看她著急,“夫人,不若我們先走,讓侍衛和全安說一聲,您要大夫去哪兒,全安駕著馬車送張大夫來即可!”
黎婉看了看天色,點了點頭,交代了侍衛兩句,上了馬車。
二九的馬車很快停在承王府門外,黎婉忍著顛簸的反胃,下了馬車,二九已經和承王府的侍衛交談,順便遞了帖子。
侍衛拿著帖子遞給裏邊的小廝,黎婉站在門口,心急如焚。
上一世,秦籽韻小產是因為路打滑,秦籽韻和她說過,她養胎後不怎麼出來走動了,如此,按著時間前後推斷,六個月身孕了,比上輩子五個多月差了幾天。
可是,太後病重,長公主都入了宮,身為承王妃,一定少不了。
黎婉猜得不錯,小廝將信遞到詩景閣時,秦籽韻正換衣衫。
她在府裏沒有拜訪的人,穿得寬鬆,入宮的話就顯得冒昧了。
聽到說北延侯夫人在門外候著裏,就是承王,眼裏都露出些許疑惑來。
黎婉怎麼嫁進侯府的他都清楚,自以為小聰明,做事不顧後果,要不是秦牧隱給他清掃幹淨了後邊的事,別說嫁進侯府,京裏邊沒人敢娶她。
秦籽韻站著,秀荷給她整理衣衫,她沉吟片刻,“王爺,不如您先入宮,臣妾見見她,若非急事,她不會這種時候來!”
承王去宮裏參加中秋宴回府還不到一個時辰就說太後病重了,要不是等她,他已經入宮了。
承王瞧了瞧外邊,“請侯夫人來吧!”
秦籽韻坐在廳堂,承王避嫌去了隔間。
黎婉等候的時候,全安帶著張大夫來了,左肩上挎著藥箱,全安臉色平靜,絲毫不覺得疑惑,黎婉心想秦牧隱從哪兒找來的人,一個比一個鎮定。
她走到張大夫身邊,叮囑了兩句,張大夫雖心有疑惑,卻也鄭重點了點頭。
嬤嬤領著她進去時,黎婉讓張大夫跟在她身後,注意全安也跟上了,黎婉眨眨眼,一語不發。
黎婉進了詩景閣,全安去了旁邊屋子,黎婉不甚在意,領著張大夫進屋,門口,站著幾名宮人,黎婉目不斜視進了屋子。
秦籽韻還沒起身,黎婉已經抬高了聲音道,“承王妃,您身子怎麼樣了?我把府裏的張大夫請來給您看看!”
黎婉擋住了秦籽韻的視線,屋外的幾人看不到承王妃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