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籽韻麵上狐疑,黎婉已經抓著她的手臂,扶著她坐下了。
“六個月的身子了,可要小心著,張大夫,勞煩你了!”
張大夫已經年過六旬,聽到黎婉的吩咐,拍了拍衣衫,昂首進了屋。
秦籽韻雖疑惑,麵上已恢複了鎮定,輕輕抬起手,放到剛擺上桌的涼袋上。
張大夫把脈時間極久,就是黎婉心裏也打鼓了,難道秦籽韻身子真的有問題不成?
許久,張大夫才收回了手,凝重道,“承王妃脈象不穩,該是心虛波動大引起胎兒不穩,承王妃凡事要寬心,情緒不可太波動了。”
張大夫說的有理有據,就是秦籽韻都不由得奇了怪了,這兩日,府裏真發生了一件事。
她懷孕後,按理說承王就要去別的院子,府裏有側妃良人,她也排了日子,誰知,承王歇在了書房。
承王說等她平安生下孩子後再說,秦籽韻明白,他不想她懷孕的時候聽到其她人懷孕的事。
其他院子事後都喝了藥,為了避免有人先她一步生下孩子,可是,她有了身孕,她們的藥就要停了。
承王不招她們侍寢,她們急了,鬧到詩景閣來,話裏話外指責她魅惑承王,她氣得不輕,堂堂承王妃,何須魅惑承王,又說了些秦家的時,明麵上裝作無辜,暗諷元氏管不好家,交出的她也是個沒用的,將幾人打發走了,吩咐守門的丫鬟,要是她們再上門,把人攔住。
隔間,全安正陪著承王下棋,全安的棋藝是秦牧隱教的,秦牧隱隨了老侯爺不喜歡慢條斯理想破腦筋的棋,可是,他棋藝少有的好。平日不怎麼下罷了。
“你們夫人上門,侯爺可知道?”
全安細細盯著棋局,落棋時又頓珠了,再找位子,神情嚴肅,“侯爺當然知道了!”
全平很快就能從侍衛嘴裏聽到消息,他說的也不錯。
承王見他皺眉沉思,一會兒停在那裏,一會兒又糾結的拿開,舉棋不定,猶豫不決,承王捏著棋子耐心都沒了,“平日你不是動作利落得很嘛,怎麼下棋時婆婆媽媽了,快些,本王還要入宮!”
全安嘀咕了兩句那是跑腿不用動腦子,當然快了,猶豫再三,終於把棋子落下。
門口,有人輕聲稟告,“王爺,王妃肚子不舒服,大夫說不宜走動,要靜養!”
承王倏地起身,臉色漸漸冷了下邊,邊大步往外走,邊道,“怎麼回事?”
廳堂,秦籽韻聽了張大夫的話,還杵在震驚中回不過神來,黎婉也愣愣的,想要從張大夫平靜的臉上看出些什麼,可是,什麼也看不到。
一襲黑色蟒袍衣衫的男子走了進來,麵容俊朗,眉色清冷,眼神鋒利,黎婉矮了矮身子,“承王吉祥!”
全安站在門口,他不能進屋,卻也不明白黎婉的舉措,天都快黑了,找張大夫來承王府,無緣無故給承王妃診脈。
張大夫聲音不卑不亢將剛才對承王妃講的話重複了一遍。
承王目光如炬,不是看著張大夫,而是看著黎婉。
“王爺!”秦籽韻聲音柔和,承王已經斂去了眼底的鋒芒。
黎婉才知道她犯了一個多大的錯誤,承王承王妃不是秦牧隱,她說的是真是假她們都不過問,如果上輩子承王妃流產真的是意外,那麼她今日的舉措就是在他們心底埋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承王府的事,她怎麼知道得如此清楚,更甚,會懷疑到秦牧隱身上。
她全身冒冷汗,麵上佯裝淡定,由著承王打量。
“那可需要開一副安胎的藥?”承王終於移開視線,冷冷的問張大夫。
張大夫在侯府幾十年了,今日如果換了其他人,承王早就吩咐把人帶下去杖斃了。
秦籽韻懷孕後,父皇請了太醫住在府裏,隔三日會給秦籽韻把脈,一直好好的,今日她莫名其妙帶著大夫來,秦籽韻肚子就有問題了,未免把太醫不當回事。
張大夫一臉平靜,絲毫沒有因為承王語氣不善就露出懼怕來。
“是藥三分毒,承王妃好好養胎,心緒平靜了就好!”
承王臉色終於好看了點。
承王妃卻覺得張大夫說得對,提醒承王,“臣妾不能隨您入宮了,您快入宮吧,記得和太後說說!”
秦籽韻自是以肚子為重,皇上不理解,錦妃也會幫著說話的。
承王斜睇了黎婉一眼,轉身走了。
黎婉心裏後怕,承王一走,黎婉讓張大夫去外邊等著,秦籽韻知道她有話說,吩咐秀荷退出去,把門關上,黎婉看了眼門口,幾個丫鬟都規矩得很。
屋裏隻剩下兩人了,秦籽韻才問她,“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黎婉不語,問起了其他,“王妃,您告訴我,要是我您今日出府,依著您的性子,您會走哪條路?”
她身邊有沒有包藏禍心的人,立馬就知道了。
秦籽韻慎重一想,府裏有三條路通到正門口,一條捷徑,一條繞著花園穿行的甬道,還有就是走廊,現在正是掌燈的時候,為了肚裏的孩子,她自然要選擇走廊。
秦籽韻說了答案,問,“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黎婉沉吟道,“承王妃,可否讓秀荷帶著紫蘭紫熏沿著走廊走走?”
要是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秦籽韻在枉為承王妃了,朝外喚了聲。
秀荷推門而入,走到秦籽韻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