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誤打誤撞,張庚跟在皇上身邊多年,甚得帝心,而且,張家清流從不與朝堂上的大臣們保持往來,難怪皇上倚重。”雖然當時皇上有意讓他擔任正統領,可他拒絕了。
“對了侯爺,妾身想給您引薦一個人,木子言,您還有印象嗎?”
秦牧隱微一思索,“多年前幫著三叔送芒果的書生?”
他果真還有印象,黎婉點頭,“有次出門遇著馬受驚了,差點撞著一個小女孩,正逢木子言經過救下那名了那名孩子,否則,妾身一輩子會寢食難安的,妾身心裏奇怪木子言儀表堂堂,說話不卑不亢謙和有理,穿得卻是六品小吏的朝服,一打聽才知道原來和侯府還有淵源呢。”
好幾年的事了,黎婉不提的話秦牧隱也忘記了,手指搓著她一撮頭發,道,“你要是想感謝他改日邀請木夫人來府裏坐坐就是了……”說完,想到了什麼,“木大人還沒有說親?”
如此就解釋得通為何黎婉要與他說了,“行,改日我給他下帖子請他來侯府做做,當年老夫人還誇它為人老實本分前途不可限量,沒想著多年過去了,他還在京裏,對了,他在哪部任職?”
“禦史台。”
秦牧隱眼神一變,手指停了下來,想著她對石真和葉蘇兩人的警惕,好像非常不喜歡他兩,甚至說得上是厭惡了,秦牧隱開門見山問道,“和石大人和葉大人有關?”
“妾身和石夫人葉夫人打過交道,她們給妾身的感覺很奇怪,說不上來,他兩又老是抓著您彈劾不放,妾身當然要知己知彼了,侯爺覺得如何?”黎婉的說辭天衣無縫,秦牧隱也挑不出錯來。
秦牧隱為著這事問過承王了,承王說石真和葉蘇偏向他的多,但是沒有明確戰隊,他兩彈劾他其實對他好處多過壞處,既然她起疑,就依著她吧。
“兩位大人在朝堂上得罪了不少人,他們彈劾的人也不止我一個,但估計隻有我活得好好的,改日,我再派人好好探探兩位大人的底,你身在內宅,怎麼懂這麼多事?”秦牧隱捧起她的臉輕輕啄了一口,聽到她喊疼才鬆開,“外邊的事你別管,我能應付,內宅中你要是覺得誰不錯值得結交你就好生交朋友。”
秦牧隱不想她因為他而束縛住交朋友的機會,身處內宅會算計的確是件好事,可如果管得太多,最後反而沒有好的結局,傻人有傻福並不是一種安慰而已。
“妾身明白,妾身覺得喬二夫人人就很好,年紀比妾身大很多,可是說話的時候絲毫沒有長輩的範兒!很親切,和老夫人很像。”黎婉說起喬二夫人,忍不住想起喬雙雙,心底歎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家大業大的人家更是如此。
翌日一早秦牧隱去了宮裏,說是皇上的病情好了,要開始徹查背後的真相了,黎婉想想也是,仁和帝怎麼會允許害他的人就這麼躲過去了,秦牧隱走了,黎婉去了老夫人院裏。
她發現江媽媽看著她眼神不對,好像有又回到了之前,黎婉學著秦牧隱淡定的模樣微微一笑,走了進去,老夫人手裏拿著一串珠子,正在用線把它們串起來,大大小小的珠子有好多顆,見著她來了,笑道,“今日你怎麼有空過來了?快做,幫著我穿珠子,這些珠子還是老侯爺去南邊剿匪的時候剿出來的,先皇拿了大頭,小的就送給了老侯爺,昨晚夢到一個孩子問我要珠子,醒過來就讓江媽媽把這些給找了出來,你看看你喜歡哪些,可以拿去串成手鏈或是項鏈,你皮膚好,戴著肯定好看。
黎婉找了一股藍色的線,將顏色深的珠子串在一起,隔幾顆就串一顆淺色的,完了,打成結遞給老夫人。
“還是你們年輕人有眼光,我啊就隻能選顏色一樣的或者相近的,看起來反而沒有你串的好看,顏色深淺錯落,別開生麵,對了,牧隱回來了?”老夫人串得認真,完全不像是她嘴裏說出來的話。
“昨晚回來的,今日一早就走了,過了這兩日估計就閑下來了,到時來畫閑院給您請安時您勸勸他,不能回來也要顧好自己的身子。”黎婉速度快,很快又串好了一條,籃子裏的珠子多,串完了可以拿出去賣了,不過,她也就是想想,老侯爺留下的東西在侯府都是寶貝,哪會拿出去賣。
老夫人串好了一串,抬眼看著黎婉,神情認真,“我與你說件事,你要是覺得行得通就點個頭,要是行不通你就搖頭,別怕我生氣或是幹嘛,你按著你的心意來就好,牧隱說你身子骨不好,我想著讓張大夫看看,不說孩子,張大夫看看總歸是好的,你覺著呢?”
黎婉神色一怔,動作慢了下來,隨即,速度又跟上,輕快道,“聽老夫人的。”
劉晉元她下了毒,有沒有後遺症她還不清楚,請張大夫看看也好,她之前一直不說是怕從張大夫嘴裏聽到什麼不好的話,她寧願不知情的活著,可是,老夫人說了,她不會忤逆她。
“你啊,別想太多,看看總歸是好的,你瞧著我,每個月不也要張大夫把把脈嗎?”老夫人從雲隱寺回來就想與她說了,擔心她胡思亂想才一直拖著,今天看她心情好才想著說說。
吃過午飯,黎婉午睡起來,紫蘭說張大夫來了,在廳堂候著,黎婉緊張不已,穿戴好後,去了廳堂,張大夫坐在凳子上,脊背挺得筆直,黎婉過意不去,“張大夫,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聽到聲音,張大夫急忙起身給黎婉行禮,“夫人吉祥,老奴來是給您把脈的!”
黎婉在他對麵坐下,伸出手,忐忑不安,張大夫把脈的時候換了好幾個坐姿,黎婉心一沉,差點忍不住開口問了出來,還好,憋了回去。
良久,張大夫才收回手,麵帶喜色,黎婉覺得莫名,“張大夫為何笑了?”
“夫人是個福氣好的,雖然喝了茶可是中毒不深,調養半年身子骨就好了!”張大夫順著胡須,起身給黎婉行禮後慢悠悠走了,黎婉沒明白他的意思,調養半年就好了,也就說她現在身子骨不好得很?
和秦牧隱說了張大夫的話,他笑而不語,黎婉心癢難耐,糾纏道,“侯爺,張大夫究竟什麼意思啊?”
張大夫在府裏多年,秦牧隱肯定明白他話裏的意思,黎婉其實猜著了,隻不過想要他給她證實而已罷了。
秦牧隱湊到她耳邊,輕聲說了一串話,黎婉白皙的麵容立馬浮上一層嬌羞,果真如此,她難掩激動,抱著秦牧隱,想要哭。
“早些睡吧,明日開始喝藥了,別怕苦才好。”秦牧隱揶揄,他讓老夫人與她說,果真,老夫人一提她就同意了,換做他說,她怕要胡思亂想好一陣,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把實情與老夫人說了。
張大夫診治的結果也傳到了靜安院,老夫人眉眼盡是笑,和江媽媽道,“要不是牧隱不和我說,她怕是會一直窩在角落裏不提,昨日她來她又使臉色了?”
江媽媽低著頭,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黎婉性子好雖好,生不出孩子,侯爺可以休了她,侯府偌大的家業可不能沒人繼承了。
“不過,老奴瞧著夫人不似之前膽小怕事了,一臉平靜,當沒看見老奴似的。”昨日黎婉的神情老夫人在屋裏想必也看到了,的確較之前變了。
老夫人笑道,“之前那孩子一直擔心我不喜歡她,牧隱不喜歡她,做什麼事都小心翼翼看我們臉色,今時,知道我和牧隱站在她一邊,她勇氣足了,心裏也無所畏懼了。”
她與老侯爺成親時,有段時間要和黎婉一般沒有自信,漸漸,心境才轉變了,喜歡,愛,可以讓人變得更光芒萬丈,更果斷堅決,黎婉現在才有侯府女主人的樣子了。
江媽媽似乎也想到老夫人從前了,歎氣道,“是啊,夫人越來越獨立了,以後,您也不用操心咯……”
今日秦牧隱在家,門外說周鷺和秦牧庒來人,身側還帶著一名客人,黎婉一喜,定是木子言了,轉身凝視秦牧隱。
“把大爺和木大人帶去書房,我馬上就來。”秦牧隱將黎婉寫的經書收好,他覺得石真和葉蘇或許真像黎婉想的那般,因為,兩人又彈劾他了,緣由是皇上暈倒,他得到了消息竟然在宮門前徘徊不前。
皇上生氣,秦牧隱以給太後抄寫的經書忘記帶了,糾結要不要轉身回去。
皇上罰他在家裏麵壁思過給太後守孝,之後把他叫進宮訓斥一頓就說了下次入宮將給太後抄寫的佛經帶上,算是檢查它在家是真給太後守孝還是心口不一。
無論怎樣,說的人都是皇上,心口不一也是皇上說的,他以這個借口駁回時,皇上臉上的怒氣才消散了,如果之前是承王故意授意,這一次就說不通了,這個罪名落實了後果如何,就是承王也該明白。
用木子言試探石真和葉蘇,算是一條好計謀。
秦牧隱整理好衣衫,剛出院門遇著迎麵而來的周鷺。
“大堂嫂來了?婉兒在院裏等著!”
周鷺停下腳步,給秦牧隱見禮,她來有事和黎婉商量,火都快燒到眉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