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52/12(1 / 3)

黎婉挨著老夫人坐在一側,皇後端坐在上首,等著人把紫晴帶進宮,黎婉目不斜視,老夫人握著她的手,目光清冷,臉上帶著笑卻不答眼底,德妃與夏氏說著話,卻也多是德妃娘娘說,夏氏聽著。

直到外邊稟告說紫晴帶到,大殿內才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將目光移到門口,紫晴左右被人扶著,妝容還算精致,衣衫也算整潔,可是給黎婉的感覺不對勁,她行禮時,身子重心不穩,全身哆嗦,嘴唇也上下打顫,眼神裏全是恐懼。

她身側站著的丫鬟也奇怪,蹲下時垂頭後又點了一下腦袋,黎婉思忖片刻,嘴角微微翹了起來。

內宅中對付人的法子多,黎婉明白,紫晴定是被嚴刑逼供過了,永平侯府對她濫用私刑,分明是不把刑部放在眼裏,黎婉眉色一動,心中已有了計較,她應下夏青青的事止步於她不會說夏青青與紫晴暗中勾結,如果永平侯府懷疑到夏青青頭上就與她無關了。

“奴婢紫晴給皇後娘娘請安!”紫晴說出的話斷斷續續,皇後皺了皺眉,如果紫晴真是買通人對喬大小姐動手,則是買通人害朝廷命官的家眷,論起來此事歸於刑部,永平侯府這般,越矩了。

德妃悠悠解釋,“皇後娘娘,家母也是怒極攻心,下邊的仆人最會見風使舵,估計偷偷讓她吃了點哭透氣,還請皇後娘娘不要介意。”德妃的話一說,喬老夫人佯裝氣得呼吸不暢的模樣,皇後有心提醒兩句也不好意思開口了,若喬老夫人真被氣出了個好歹來,場麵更混亂了。

“你可是紫晴?”皇後擲地有聲,大殿內安靜下來,皇後在宮裏極得皇上信任,後宮中,皇後沒有孩子,可皇上與她相敬如賓!大大小小的事都會依著宮裏的規矩來,當時寵愛劉昭儀,皇後一句沒有子嗣不得單獨立寢宮,皇上心裏存著氣卻也認下了,等劉昭儀剛查出身孕就急急給她立了寢宮,皇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去了。

紫晴雙手撐著地麵,重重回答道,“奴婢是。”

“喬老夫人說你花五百兩銀子買了幾人裝成劫匪去壞喬大小姐的名聲,可有此事?”皇後聲音洪亮,黎婉振作起精神來,紫晴什麼性子她明白,要不是有把柄在夏青青身上紫晴絕對不會聽命於她。

紫晴略有遲疑,然而仍是點了點頭,皇後又問,“背後指使你的人是誰?”

黎婉一派從容,即使夏青青抬起手顫抖地指向她,黎婉也波瀾不驚,喬老夫人冷哼,“秦夫人真是好沉的心思到了現在都無動於衷,京裏邊怕是找不出第二個了吧,秦老夫人真是好福氣。”

類似的語調,難怪袁氏和她是姑侄,骨子裏流淌著相同的血脈,說出的話都一樣惹人討厭。

“秦夫人,你現在有什麼話說?”皇後目光移向她,餘光瞥到夏氏時,眼神稍稍緩了下來。

黎婉起身,圍著紫晴走了一圈,好似喃喃自語,“的確是我身邊的陪嫁,紫晴,我看你行動不便,可是有人威脅你?別怕,當著皇後娘娘的麵你好生說,皇後娘娘會替你主持公道的。”

德妃猛然笑了出來,仍看著夏氏,“你選的兒媳真是好,明裏暗裏威脅紫晴不得亂說否則下場慘,旁人都聽出她話裏隱藏的意思了,你當婆婆的也明白了吧?”

紫晴磕了兩個頭,顫抖道,“主子,您給奴婢的銀子您忘了嗎?有次路上遇著喬大小姐,她對您冷言熱諷調侃您家世低配不上侯爺,您懷恨在心叮囑奴婢想方設法要報複回去,您忘記了?”

黎婉目光耐人尋味,微微挑了挑眉,“你說幕後凶手是我?”

“難道不是麼?”喬老夫人手裏的拐杖差點都扔出去了,喬菲菲名聲壞了帶著永平侯府名聲也壞了,她怎麼忍得下這口氣,聲音差不多是從嘴裏怒吼出來的,咬牙切齒地怒視黎婉。

皇後瞅了眼黎婉,等著看黎婉的表現了,說實話,今日她對黎婉刮目相看,之前看她總覺得空有皮囊,沒想著說起話來絲毫不膽怯,頗有當家主母的風範。

黎婉不急不躁,“我不會與你對峙因為隻會丟我的臉,上次我派你去回黎府侍奉,怎麼又被打發出來了,你說我指使你,紫晴,不管如何,背主棄義這條你是避不開了,至於汙蔑,我們再說說。”

“你說因著我與喬大小姐拌嘴懷恨在心,當時我與喬大小姐拌嘴時你也在?”黎婉抬起頭,認真與紫晴對視,笑了笑,“紫晴,你說我為什麼與喬大小姐拌嘴?喬大小姐再讓我羨慕終究是永平侯府的人,我現在衣食無憂,為何要與她拌嘴?”

紫晴低著頭,語氣說是頭貼在地上,不如說是半邊身子都無力的靠在地上,黎婉輕輕道,“紫晴,說話的時候好好想想你下一句講什麼,都是圓了一個謊就要用許多無數的謊來圓,小心別把自己繞進去了。”

喬老夫人站起身,“你什麼意思?又在威脅她?”

“主子,您讓你給我五百兩銀子的事奴婢還記得清清楚楚,奴婢沒有貪您一文錢,請人就花了五百兩,他們說事情辦得很好……”紫晴說的話很慢,聽在眾人耳朵裏都覺得黎婉是在狡辯。

今日的事如果是真的,北延侯府不僅要給永平侯府一個說法,黎婉肯定也會被休。

黎婉不僅不覺得擔憂,反而咧嘴笑了笑,“紫晴,你可知我為何不派最穩重的紫蘭去侍奉而是派你?因為我娘給我去了信,說有次撞見你和外邊不清不楚的男子一起,我娘擔心你壞了我名聲,說是想個法子將你弄走,我念著你在我跟前伺候過一段時間,才與我娘想了這麼個法子出來,你在外邊結交了什麼人並不是我感興趣或是想過問,收買人對付喬菲菲,紫晴,你怕是太低估我了。”

黎婉在中間跪下,“皇後娘娘,紫晴是臣婦的奴婢,平日並不在府中,至於她汙蔑臣婦的事,臣婦自會問個明白,如果問出了什麼,還請皇後娘娘還臣婦一個清白。”

她心裏有紫晴的軟肋,人多她不會將紫晴與秦牧隱牽扯到一起,可是,靖康王,就別怪她了。

黎婉走到薛老夫人身旁,盈盈行禮,“薛老夫人可還記得下邊跪著的丫鬟?”

薛老夫人當然認識了,當時薛娥和劉晉元的親事黃了,其中牽扯到她,要不是她手腕上的鐲子,她還下不定決心退親,薛老夫人腦子不笨,微微一轉就明白黎婉的用意了,她心中讚許,沒想到被她抓著了漏洞。

“記得,當日,興樂侯府與前兵部侍郎之所以退親少不了她的推波助瀾。”

這句話說完,皇後麵露不解,薛老夫人解釋,“這丫鬟心術不正,試圖爬上主子的床,當日,她手腕上的鐲子與兵部侍郎給的聘禮看上去差不多,興樂侯府這才提出了退親一事。”

在場的人都記得這麼回事,隻是沒想到這丫鬟竟是仰慕劉晉元的那個丫鬟。

皇後臉色也變了,紫晴正欲解釋,黎婉氣定神閑道,“當時紫晴和我表哥的事我都不知情,若要說她瞞著我的事情多也不是不可能,這件事薛老夫人應該聽說了一二。”

薛老夫人點頭,當日旁氏找黎婉問她身邊的陪嫁,黎婉的確不知情,否則一早就說出來了。

袁氏好笑,“難不成你的意思紫晴與你那被流放出京的表哥是一夥的?”

黎婉搖頭,“我並沒有這一層意思,隻是分析紫晴雖然是我的陪嫁,但我並不是知道她的每一件事,至於紫晴嘴裏咬住我是指使她的人,簡直是無稽之談,依著她的言論,我也可以認為是她不滿我將她安置在外邊心裏不痛快和外邊的人串通好了報複我。”

黎婉慢慢低下頭,輕聲問道,“紫晴可否說說我什麼時候將五百兩銀子給的?”

紫晴戰戰兢兢答道,“就是有次……”

紫蘭湊到她耳朵邊,輕聲說了一句話,紫晴身子一僵,慢悠悠抬起眼神看她。

太後喪期,黎婉極少出門,見紫晴的時候更少,五百兩銀子要不是紫晴把人找好了,黎婉不會提前把銀子給她,喬老夫人也回味過來了,中間定有其他人,查一查北延侯府的下人就知道了。

黎婉微微一笑,“喬老夫人一口咬定是我,我現在卻懷疑起北延侯府來,喬大小姐與我井水不犯河水我犯不著害她,至於北延侯府汙蔑我卻是皆有可能,比如,那個丫鬟在來的路上威脅過紫晴。”黎婉伸手指著丁香,丁香抬頭一瞧,手一哆嗦匍匐在地,“秦夫人,您冤枉奴婢了,奴婢是永平侯府的下人不假,可怎麼會威脅紫晴呢?”

黎婉冷靜分析,“我先說說永平侯府為何要汙蔑我吧,喬大小姐不管如何名聲壞了,帶著永平侯府的名聲也受損了,汙蔑到我頭上京裏人的目光就移到北延侯府了,幕後凶手換了人肯定沒有我身份震撼,所以,不管幕後凶手是誰,喬老夫人一直認為是我,至於我說的那個丫鬟,不過我隨意說的,紫晴在她旁邊手一直發抖,肯定是因為害怕她,一個丫鬟怎麼會害怕另一個丫鬟呢?中間有什麼相信大家都明白,紫晴,你抬起頭!我說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