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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平進屋,秦牧隱打開櫃子,隨意抓了兩身衣服遞給他,“吩咐下去,明日一早出發。”

全平抱著衣服出去的時候,黎婉一臉不解,衣服裝在包袱裏,黎婉看不出是什麼,隨即,秦牧隱走了出來,坐下黎婉躺著的美人榻上,黎婉細細打量著他。

黑白分明的眼睛裏有了血絲,五官愈發清冷了,周身籠罩著肅殺之氣,黎婉試探地開口,“侯爺,外邊出大事了?”

秦牧隱扶起她,一個轉身,秦牧隱躺在她的靠枕上,而她坐在秦牧隱的身上,黎婉擔心壓著他了,急急忙要起身,秦牧隱的手固著她的腰肢,“別亂動!我說一會,你看著時辰,傍晚我們去靜安院陪老夫人用膳。”

他的確好幾日沒去靜安院了,黎婉不忍打擾她,等他睡著了,黎婉才悄無聲息地踩下地,走到門口吩咐了兩聲,紫蘭退下去,將院子裏的丫鬟全部潛揮了屋子。

秦牧隱這一覺睡得極沉,睜開眼,屋子裏黑漆漆的,身上蓋著一條被子,他翻然起身,動作大了頭有些暈,他晃了晃,一瞬就恢複了過來,“婉兒?”

黎婉在內室,聽到秦牧隱的聲音她應了一聲,擱下手裏的手,湖昏暗的光下,秦牧隱進屋的影子在牆上拉得很長,她笑意盈盈解釋,“您睡得熟,妾身沒打擾您,去靜安院請安的話明日再去如何?”

秦牧隱皺了皺眉,聞言,點了點頭,黎婉大聲的往外叫了兩聲,道,“紫蘭,讓廚房傳膳了。”

吃飯時,秦牧隱的動作比任何時候都要慢,黎婉以為飯菜不和胃口,她不抹張大夫開的藥膏了,用不著忌口,嚐了口秦牧隱麵前的菜,疑惑,味道和平時的相同。

“婉兒,我有件事與你說。”秦牧隱夾起筷子,給黎婉夾了快蹄花,認真地看著黎婉,“我明日有事出門一趟,怕要好些日子才能回來,你懷了孩子,盡量別出門,有什麼事吩咐全付去辦,過幾日,府裏會來一批人,我不在宅子裏,他們負責你和老夫人的安全……”

黎婉麵露驚慌,秦牧隱安撫的順了順她的頭,輕聲道,“你不必害怕,全付心中有數,他們是為了保護你們的安全,以防萬一,我回來他們自然就走了,與你說一聲,你心裏有個準備。”

皇後傳了懿旨來,說皇上身子出了問題,即日起帶張大夫進京,秦牧隱心裏不願意帶張大夫回去,黎婉身邊缺不得大夫,經曆過承王妃生子的那一幕,秦牧隱心裏愈發不安。

這幾日他忙的同時便是給黎婉物色產婆和一名女大夫,許多大戶人家都有養一名女大夫的規矩,專門看女兒家的病,不過女大夫的地位尷尬,說她們是大夫不過是一個稱謂,實則就是大戶人家挑選出來的丫鬟。

“侯爺,您會有事嗎?”黎婉緊張不已地望著他。

原來她擔心恐懼這個,秦牧隱黑沉的眸子深邃了一分,他鄭重地搖了搖頭,“我會沒事的,你好生照顧我們的孩子。”

黎婉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她總覺得秦牧隱有事瞞著她,具體是什麼她說不上來,擱下筷子,緊緊地拽著秦牧隱的手臂,抿了抿嘴唇,好似快哭出來似的極力壓製著,“侯爺,您一定要平安回來。”

秦牧隱張了張嘴,想說不是什麼大事,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口,話鋒一轉,“我知道,你在家裏別太憂心裏,宅子裏的事交到靜安院去,老夫人也是閑著,幫你打理一段時間她心裏高興得很。”

黎婉知道他在安慰她,別開臉擦了擦眼角,故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盡力地揚起一個笑,“侯爺,我們快吃飯吧……”

秦牧隱見她不想說這件事,故而也不說了,給她夾了一塊雞翅,“這個你喜歡的話,之後讓全付找人去外邊隻買雞翅回來。”秦牧隱收回筷子,重新吃飯,充斥在兩人之間的總有份濃濃的哀愁。

夜裏,黎婉緊緊擁著秦牧隱,頭深深埋在他胸口,任憑秦牧隱說什麼就是不肯抬頭,秦牧隱胸口的衣衫濕了一片,她之前會痛哭,現在都是埋在無聲抽泣,秦牧隱一遍一遍拍著她的背安撫她,效果甚微。

直到沒了聲響後,秦牧隱的手才停了,她什麼都不問,秦牧隱也不多說,秦牧隱默默想幸好找張大夫往她碗裏下了藥,否則今晚她怕是不會睡了。

屋裏燃著燈,秦牧隱躺在床上,看著帷帳上掛的紅色人偶的蘋果,陷入了沉思。

期間,紫蘭進屋挑了兩次炭火,燈光漸漸映射出外邊樹木的模樣,秦牧隱鬆開黎婉的手,輕輕在她唇邊落下一吻,完了,小心翼翼地起身,張大夫開的藥怕是還沒過去,不過秦牧隱仍不敢動靜大了抓著衣衫去偏房洗漱,臨走了,紫蘭守在門口,扭扭捏捏地攪著手裏的帕子,秦牧隱想了想,難得多話道,“全安回來,我會為你做主的,你好生伺候夫人。”

紫蘭又羞又愧,不過,動作卻是停了。

到了靜安院,天邊露出了魚肚白,老夫人正在休息,聽到有人喚她,緩緩睜開了眼,是江媽媽,她看了眼關得嚴實的窗戶隱隱有了亮光。

“老夫人,侯爺來了。”

老夫人心裏疑惑,江媽媽很急,隻給老夫人披了一件外衫就去掀開了簾子,江媽媽蹙了蹙眉。

秦牧隱上前跪下,“老夫人,打擾您了。”

老夫人穿上鞋子,蹙了蹙眉,“是不是京城發生什麼事了?”

秦牧隱的裝扮明顯要出門,這種時候城裏的鋪子還沒開門呢,可見秦牧隱去的地方遠。

秦牧隱沒有瞞老夫人,一五一十將京中的局勢說了,“全喜這些年從來沒有過紕漏,可是他傳來的信少了些東西,要麼就是他出了問題,要麼就是那些情況承王自己都不清楚,皇後已經給我找好了進京的緣由,我與您說一聲是擔心婉兒的身子……”

“婉兒有我照看呢,你放心去就是了,不過,牧隱,你告訴我,非去不可嗎?”老夫人比黎婉鎮定,可是放在膝蓋上的手顫抖得厲害,同樣的話,她也曾問過另一個男子。

“非去不可。”秦牧隱俯下身子磕了一個響頭。

同樣的答案,兩個人的嘴裏說出來,老夫人絲毫輕鬆不起來,一字一字叮囑秦牧隱,“記得你是當父親的人了,我不求你大富大貴,隻希望你平平安安,牧隱,婉兒那孩子性子好,你別辜負了她。”

絲毫不提自己,老夫人擺了擺手,“你走吧,我現在去海棠院陪陪她,你一走,她心裏怕是難受。”

秦牧隱起身,上前握著老夫人的手,老夫人背上裹著棉被可是一雙手冷得冰涼,“老夫人,我會為了您和婉兒保重自己的,她怕是還要睡一會,您以平常心來就好,宅子的事務一切都交給您了。”

說完,秦牧隱頭也不回的走了,他能平靜地麵對和老夫人的分別,心中雖有不舍可是不會難受,換做黎婉,昨晚她隱忍不哭的情形,秦牧隱垂下眼瞼,那時候,他的心痛得厲害。

走到門口,全平將一切都準備好了,秦牧隱翻身上馬,全平,全福,全順隨後,餘光一撇,見拱門口有個嬌小了身形,全平身子一顫,秦牧隱已經的鞭子落下,全平急忙跟上,急急叫了聲,“侯爺,夫人……”

剛說完,跑了兩步的馬兒被人強勢拉住,忍不住仰頭一瞪,嘶吼了一聲,秦牧隱順著全平的視線看去,灰蒙蒙的前院,大門口,拱門,一個影子也沒有,全平不知道該不該說,猶豫片刻,手指著拱門,小聲道,“剛才,夫人就在那裏。”

秦牧隱身形高大,眼神清冷鋒利,拱門處影壁間依稀有張臉,秦牧隱周身的肅殺之氣愈發重了,聲音微微抬高,重新揮起手裏的長鞭,“走了。”

全平幾人再度跟上,這次,再沒有勒馬的聲音傳來,黎婉捂著嘴,站在那裏,一個人都沒有了,它坐在馬背上看見她了的吧,她知道若不是京中發生了大事,秦牧隱不會去京城,至少不會是現在,靖康王買通的人多,若不是承王應付不過來了……

許久,黎婉不死心地走了出來,跑到大門口,門口的侍衛齊聲跪下給黎婉行禮,黎婉擺了擺手,朝常常的甬道看去,一個人影都沒有,她說不出心裏的感受,望了許久,突然想起上輩子她回京的那一夜,她與紫蘭也是坐在這裏,等了秦牧隱一晚上,那時候與此時的心情不同,那時候知道他會回來,想看他最後一麵,這時候,就連他能不能平安回來她都說不準了。

站了許久,聽到紫蘭催促她回屋後,黎婉才轉身瞥了她一眼,“夫人,您快回去吧,天冷,別凍著了。”

黎婉昨晚哭得厲害,此時緊緊咬著嘴唇控製著心底的情緒,秦牧隱起身的時候她就醒了,原以為她一晚都睡不著,沒想到睡到了他起身,秦牧隱即使再悄無聲息黎婉也能感覺到他起了,身邊沒了喜歡之人的呼吸,有什麼比這個動靜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