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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快將人抬起進去稟告大管家,說二管家和全安哥回來了。”

全付看著幾人身上的傷,他們一走,侯爺就知道其中有詐,走的時候人不少,回來就剩下四人了,張大夫給幾人看了傷勢,哼道,“嘴兒甜的果真在哪兒都吃得開,你們怕是瞎操心了。”

全付聽張大夫一說,鬆了口氣,待到了全康和其餘兩人時,張大夫蹙了蹙眉,叫全付撕開他們的衣服,全付想到了什麼,輕輕的伸出手,果真,三人身上密密麻麻的刀傷,全付看得忍不住紅了眼,第一次罵粗話,“老子帶人去捅了他們的老巢。”

張大夫檢查過刀傷,沒看全付,“全若,去將右邊抽屜第二格子裏的藥膏拿出來,上次夫人沒有用完,我接著弄了些,沒想到今日派上用場了。”

給四人上了藥,全付明白張大夫為什麼要那般說了,四個人,隻有全安受的皮肉之苦最少,四個人躺在張大夫的床上,全付擔憂,“張大夫,您的床又寬又長不假,可是他們翻身的話……”

張大夫不耐煩的解釋了句,“你現在還指望他們翻身,能撿回一條命就不錯了,看看全安那小子的衣服。”依照情形來看,是全安想方設法將幾人帶回來的,他身上應該會有什麼重要的消息。

全付看著幹幹淨淨的衣衫,表示懷疑,除了裏衣和中衣,看外邊的完全看不出四人受了這麼重的傷。

“全安和全康什麼性子你還沒不清楚?就是死都要幹幹淨淨的,虧那小子想得出來,不知道去哪兒找的衣衫給他們換上。”

全付聚精會神地搜查全安的衣衫,還真被他發現了端倪,看不出顏色的寢衣最裏層有明顯凸凸地一塊,應該是一封信,全付拿刀將衣服劃開,果真,不是信,是一個信物。

問張大夫,張大夫搖頭,“難不成是紫蘭姑娘送給全安的?”

全付汗顏,全安口口聲聲說不喜歡人家姑娘,沒想到還有這份心將心上人的東西藏得這般深,隨即,在全康身上找到一封信,信上的字跡有些模糊了,不過,全付看後臉色大變,張大夫上了年紀,字跡小加上有血,他看不真切。

還沒問,全付已經拿著信物和書信走了,張大夫皺了皺眉,其中怕是又會發生什麼事了?

海棠院走廊燃著燈,全付步伐匆匆,到了門口,守門的小廝見是他沒有阻攔,全付問道,“可知紫蘭姑娘在哪兒?”

小廝指了指裏邊,全付明白了,大步穿過院子,敲了敲門,“紫蘭姑娘在麼,我是大管家,有事和夫人說。”

黎婉已經歇下了,秦牧隱走後她特別容易驚醒,故而,一聽到敲門聲她就醒了,聽到外間嘻嘻索索的聲響,該是紫蘭在穿衣服,答了句,“等一下。”

黎婉清楚,她也得起了,不一會兒,紫蘭就進屋點燃了燈籠裏的燭火,“夫人,大管家有急事通稟。”

黎婉順了順頭發,穿了件襖子,道,“讓他進來吧。”按理說她不得接見外男,可是她身子有恙,加之時局緊張,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全付臉色陰沉地走了進來,黎婉看他皺著眉,好似有化不開的愁緒,全付拿出一樣東西,“紫蘭姑娘可認識這個東西?”

紫蘭一臉不解,黎婉沒看清全付手裏的東西,但是,他感覺全付臉色更暗了,“怎麼了?”

“夫人,城裏怕是不安全了,我們得盡快走。”戚大將軍不僅僅要造反是你,還聯同南夷瓜分大周朝,全付將手裏的信遞過去,黎婉身子一顫,沒接,下意識地向全付求證,“誰寫的?”

信紙上暈染了許多血,黎婉心裏害怕。

“從全康身上找到的,夫人,看後您就明白了。”黎婉舒了口氣,隨即擔憂道,“你們找到全康了,他現在怎麼樣了,讓張大夫看過沒?”

全付言簡意賅,“張大夫開了藥了……”

黎婉一目十行,信上是戚大將軍府謀逆勾結南夷的罪證,還有,戚大將軍已經攻破了兩座城池,下一個目標就是江南。

江南離南邊還有些距離,江南邊境有李將軍戍守,攻破了江南,戚大將軍就將整個大周朝四分之一的城池握在了手裏,京中的情勢不明,果真是內憂外患的時候了。

“夫人,老奴來的路上已經讓人給京中去信了,江南,我們怕是不能久待了。”戚大將軍夥同南夷速度如此迅猛,隻怕侯爺和三位王爺也始料未及。

“聽說靖康王派了一萬大兵前來,你將這件事告訴那名統帥,他還能拖上一拖。”

全付點了點頭,“夫人,至於離開的事?”

當初搬遷來江南的時候聲勢浩大,現在要走了,隻怕也會激起千層浪。

“這件事我想想,你先將消息傳出去。”

這時候回京城就是給秦牧隱找麻煩,而且,她帶的人多,趕路的時候也打眼,腦海中閃過一個地方,她叫住走到門口的全付,“我知道有一個村子,全付,立馬將所有人叫起來,分幾路走,明早先走一批,我和老夫人隨後……”

全付明白,“夫人,要不要告訴巡撫大人?”

黎婉頓了片刻,“等秦宅的人全部撤離後他想法子通知他。”如果這時候說,巡撫為了保命要麼帶著家眷逃走,要麼將秦宅看管起來,有她和老夫人在,侯爺和承王不會不管她們死活,她們留在江南,秦牧隱必定會帶兵前來,可是,這種時候,黎婉不能讓秦牧隱冒險,她摸了摸仍不顯懷的肚子,“孩子,隻怕又要委屈你了。”

當晚,秦宅燈火通明,張媽媽和李媽媽不知所措,黎婉拉著她們的手,“你們先走,我和老夫人隨後就到,全付安排好了商船,你們注意著打扮得低調些,天亮的時候讓全付去城裏找一些乞丐的衣衫來,你們去村子等我們。”

那個村子秦牧隱帶她去過一次,民風質樸,都是些老弱婦孺,黎婉叮囑她們,“你們到了那兒先將屋子收拾出來,我和老夫人隨後就到。”本來她讓老夫人先走,老夫人死活不應,要守著她。

黎婉找張大夫開了藥,現在站在地上肚子沒有不適,上了船才是難受的開始,天快亮的時候全付從外邊回來了,帶回來了幾十身乞丐的衣衫,黎婉讓她們換上。

紫薯和張媽媽一起,離開的時候萬般不舍,黎婉好笑,“又不是不見了,就是先走個一兩天……”

今日張媽媽她們走了,明日她和老夫人,全付帶著全康全安墊後,黎婉去看過全康他們,傷得很重,問題是全安內衣裏的信物是什麼,黎婉也不知道,全付拿給黎婉,“夫人,全安藏在最裏邊想必有不同的意義,這個東西您拿著,等全安醒來了,老奴就問他。”張大夫要照顧四個病人,之後最後才出發。

走的那一日,黎婉驚奇的發現海棠樹梢隱隱長出了綠芽,驚奇的問紫蘭,紫蘭搬了根凳子,老夫人一身布衣打扮,見此也沒有阻止,紫蘭踩在凳子上,“夫人還真是綠芽呢……今年的春天來得真早……”

黎婉麵露喜悅,同樣一身布衣裝扮,為了應景,還在臉上劃了幾道黑線,看起來髒兮兮的。

“走吧,希望回來的時候它們已經開花了。”伴隨著一聲歎息,黎婉上了馬車,黎婉走不得路,馬車上擱置了一個架子,黎婉下馬車上船的時候用的。

到了城門口,守衛的士兵不願意放行,對她們沒個好臉色,“打仗還沒打到江南呢,你們倒是跑得快,可要想清楚了,出去後再要回來就不好辦了。”

難民都往江南跑,可不就是認為打仗不會打到這邊來?守門的士兵發覺江南城中膽小的人真是不少,昨天也放走了一撥,開了城門有難民湧上來,被士兵們哄退了。

黎婉一直低著頭,她們出門的時候除了身上縫補了一些碎銀子在衣衫中,什麼貴重的一樣沒戴,就是老夫人送給她的蘭花玉簪,黎婉也都放在盒子裏收起來了。

走了一會兒就到了碼頭,船夫等在那裏,見著眾人的打扮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相反,眼底對黎婉和老夫人存著敬意,關鍵時刻能喬裝打扮成這樣,需要的不僅僅是智慧,還要吃苦受難的精神。

黎婉躺在架子上,由兩個人抬著,她雙手握著架子兩側緊張不已,尤其剛上船船晃動得厲害,黎婉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本來就暈船,被晃了兩下,腦子愈發沉了。

船漸漸遠離岸邊,黎婉的心仍落不到實處,她想她們去村子會不會給村子裏的人帶去災難,也不知道侯爺在京中怎麼樣了,上船不久,黎婉又開始孕吐了,張大夫開了藥,黎婉吃了一顆,躺在床上,盡量什麼都不去想,船搖晃得厲害,黎婉吃了藥也沒有好轉,身子迅速消瘦下去,黎婉擔心孩子保不住,每頓飯都強迫自己吃很多,仍是不見什麼效果。

老夫人也愁眉不展,黎婉暈船,又不能下床走動,唯一帶的兩本書因著船的晃動也看不真切,老夫人白天陪著黎婉,黎婉過意不去,“老夫人,您回去休息吧,我過兩日就好了,放心,為了孩子,我會保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