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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京城還沒有傳開,周沁也是聽周家嫂嫂說的,不過,京裏邊向來流言傳得最快,等他們回京的時候,這件事怕是鬧得滿城皆知了,她打量了對麵的陳大夫人兩眼,不知她知情不,畢竟都是陳家人,哪會不受牽連?

黎婉不知有這事,一怔,周沁湊到她耳朵邊,小聲道,“有人說是秦侯爺做下的,當是給秦籽凰一個教訓,你說是不是?”

黎婉一噎,還真像秦牧隱做出來的事,又聽周沁道,“我家老爺要是有秦侯爺一半的魄力,我與雙雙在永平侯府也不會受這麼多年的委屈,永平侯府沒了,逢年過節她仍會燒紙,可是,對於那些人卻是沒有多少感情的,這麼多年的委屈差點跟著沒了命,要她痛哭流涕是假話。”

黎婉斜眼看著周沁,後者不以為意,黎婉垂下眼,濃密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侯爺做的事都是為了我與唯一,不管是不是他做的,我都心存感激。”

周沁點頭,換做她還要感恩戴德,忍不住感慨,“沒遇見你的時候我不明白女子會如此好命,嫁進侯府,因著懷不上孩子,能忍的我盡量忍了,後來有了雙雙,凡事我也盡量不計較,與你相比,我都忍不住嫉妒了。”

今時雨過天晴,老爺在朝堂的官職低,可是,雙雙說了親,喬嚴也快成親了,她沒什麼好爭的。

黎婉咧嘴笑了笑,抬眼四周一望,方家舉辦詩會未曾給黎府下過帖子,現在才知京中稍有名望的人家都來了。

“沒什麼好嫉妒,侯府人簡單,老夫人又是個好相處的,誰嫁到侯府都是個有福氣的,我運氣好罷了。”

她說得謙遜,周沁卻也清楚她不容易,侯府府裏的日子好過,外邊虎視眈眈的人不少,索性,一切都過去了,“以後啊,日子會越來越好,你還沒見過雙雙舅母吧,哪日你得閑了,我給你引薦引薦……”

黎婉想起她說的是雙雙未來的婆婆,笑了笑,“行,雙雙性子好,未來的婆婆肯定是個好相處的。”

“果真做了母親說話膽子大了……”周沁揶揄了她兩句。

兩人嚼著舌根,旁邊的陳大夫人不舒服了,二房的破事她已經聽人說了,周沁明顯在和黎婉嘀咕陳家的壞話,陳大夫人身邊跟的是下邊幾個開始說親的庶女,不由得,將目光落在旁邊的劉氏身上,“黎夫人最近參加的宴會不少,大少爺,二少爺都開始說親了嗎?”

陳大夫人瞄了眼方淑,笑得親切,“方家大小姐知書達理,溫柔賢惠,黎夫人,你撿到寶了……”

劉氏咧嘴一笑,正欲謙虛兩句,袖子被黎婉扯了扯,劉氏不明所以,黎婉微微沉著臉,劉氏不急著回話了,低頭,思索了片刻也不明白黎婉的意思,卻也清楚這種時候黎婉不會害她。

旁邊的周沁幫忙岔開了話題,“陳大夫人身邊幾位小姐個個水靈靈的,你啊,也是個有福氣的。”

陳大夫人雖然誇讚方淑秀外慧中,和黎城天作之合,然,兩人還沒說親,劉氏若是承認了便是壞了方淑的名聲,劉氏沒聽明白,她和黎婉卻是清楚了的,收到方淑的感激一笑,周沁搖了搖頭,黎婉幫了她許多,這點小事不足掛齒。

劉氏愣神間,方淑起身走了,劉氏反應過來想開口挽留,黎婉又扯了扯她袖子,陳大夫人覺得無趣,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方淑將這件事與方大夫人說了,方大夫人氣惱不已,“果真是沒教養的,二房在別人的洗三禮上鬧,大房來這邊鬧,你先別往那邊去了,等你和黎家二少爺親事定了再說。”

方淑害羞地跺了跺腳。

方大夫人歎氣,真是女大不中留啊,黎家人口簡單,黎忠卿性子忠厚,為人良善,不在外邊亂來,教導出來的孩子也是好的,如今,隻看,那位北延侯夫人對方淑的看法了,黎城是黎府的大少爺,然,方大夫人聽著黎府的下人稱呼他二少爺,大小姐的位子便是留給黎婉的,黎婉的事情在京城不難打聽,衝著北延侯府老夫人寵著她這一點,便可以在京中橫著走了,生了女兒還能有如此氣派,皇上親自下令在宮中辦百日宴還是頭一遭,北延侯府大小姐,也是個有福氣的。

方大夫人心裏對汶定侯府埋怨上了,當下隱忍不發。

吃得差不多了,參加詩會的女子全部往前走,黎婉注意到前邊空出的地上安置了幾張長長的桌子,陳大夫人身邊有兩名小姐也去了,唯一睡著了,手搭在黎婉胸前,黎婉將她的手規矩放好,唯一拱了拱身子,手又抬起來搭在黎婉的衣衫上,黎婉哭笑不得,卻也隨著她去了,這時候,方大夫人走了過來,黎婉心知方淑將剛下的事情與她說了。

“秦夫人,差不多了,你往前去看看,這次評判的夫子有你,你的那首詩幾位老夫人看過都說好,你做評判夫子,她們並無二話。”

黎婉不好意思,周沁忙接過唯一,“人我先給你抱著,左右睡著了,你去看一圈,說出你認為的前三名就好。”

黎婉點了點頭,一排排桌子過去,各人有各人的風格,今年詩會的主題是果實,黎婉跟在幾位老夫人後邊,一圈下來,心中有了決斷,她不似其他幾位夫人,遇著好看的化作會不自主點點頭,她全部都是輕輕一掃而過,論資曆,她年紀最小,走在最後邊,故而,前邊的人看不到她表情,倒是作詩的女子心中有了懷疑,認為黎婉毫無經驗,不該為夫子。

不過,隻能在心裏想,不敢說出來,北延侯在京中是什麼樣的人物大家都是見識過的,可不敢得罪了北延侯夫人。

接下來就是討論前三名的事情了,黎婉往周沁方向瞥了眼,紫蘭抱著孩子低頭哄著,進了屋子,丫鬟奉上茶,興樂侯府薛老夫人和煦地望著黎婉,“秦夫人有什麼看法?”

薛娥和秦牧翼的親事是黎婉起的頭,秦家和薛家算是親家,薛老夫人絲毫不避諱這個點,黎婉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她隻看詩不看人,詩做得好就成,家世為人不是她該考慮的。

黎婉見地獨特,其他幾人也點頭,不過,對於第一名和第二名還有爭議,黎婉聽著她們討論,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方大夫人走進來,湊到黎婉身邊小聲說了兩句,黎婉朝薛老夫人點了點頭,出了屋子。

“大夫人,謝謝你了。”

“這有什麼好感謝的,小孩子本就餓得快,我就不過去了,小雅,送秦夫人去大小姐院子。”

“是。”

剛到方淑院子就聽到裏邊一聲大過一聲的哭喊,左右無人了,黎婉跑了進去,紫蘭鬆了口氣,“夫人,已經換幹淨了,怕是餓了,換了尿布大小姐一直哭鬧不止。”

黎婉接過孩子,聞著味道了,唯一安靜下來,眼角掛著淚珠,鼻子一抽一抽的,方淑不由得笑了,“到了你懷裏是怎麼都不哭了。”

黎婉也好笑,進了內室,撩起衣衫喂飽了出來已經半個時辰後了,也不知唯一來了脾氣還是幹嘛,喝奶的時候一直啊啊說著,倒像是埋怨黎婉為何餓了她這麼久,黎婉又愛又氣,出去,方淑說前三甲出來了,和黎婉說的差不多。

“秦夫人,您現在可是有名了,祖父看了您做的詩說不像出自女子隻手,其中情懷不輸男兒……”每年評判夫子的詩都會展示出來,今年最為奪目的便是黎婉了。

人閑紅果豔,青絲染霜悲,僅發少年顛,蒂落人枉然。

方淑反複念著這首詩,祖父說京中出了黎婉旁的女子說出來他不信,黎婉告禦狀不是秘密,再聯係北延侯府與永平侯府,靖康與當今聖上,這首詩再適合不過了。

黎婉微微低著頭,方老爺子慧眼,早上秦牧隱與她心想不用,沒想著還是用上了,不自在的移開了話題。

下午,劉氏拉著她到角落問她的意思,黎婉點了點頭,“方大小姐知書達理,聰慧過人,問過二弟的意思就可以挑個日子上門提親了。”今天的態度,方家也是想促成這門親事的。

劉氏合不攏嘴,“你二弟說了你要是覺得性子好他便不反對,回去我和你爹說說,看看最近的好日子是什麼時候,你二弟成親了,我這心就能放下一半了……”

黎城和方淑能聊的話題多,方淑又是個識大體的,不過,黎婉擔心方淑進門後,“娘,二弟成親後,家裏的事都交給弟妹管著吧……”劉氏的確不是當家的料!

劉氏身子一僵,狠狠瞪了黎婉一眼,沒好氣道,“一個個全看不起我,我不當家誰把你們養了這麼大?”

黎婉聽她的語氣看來黎忠卿已經和她說過這件事了,黎婉軟著性子,將之前陳大夫人話裏的意思說與她聽,劉氏氣得跺腳,她兒媳婦還沒進門了就有人想壞她的名聲,“不行,我找她去,她自己帶的女兒沒人要嫉妒別人的有理了?”

黎婉扶額,“娘,算了,待會我們就回了,鬧起來,沒臉的還是方家。”

劉氏算是將汶定侯府的人記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