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結局。(1 / 3)

黎威搖頭,林氏死之前腦子清明了一會,嘴裏細數著這些年她犯下的錯事,旁邊的婆子心裏覺得奇怪,半晌後聽著沒聲了,查探林氏鼻息的時候才發現她已經死了。

“她走的時候安詳,說做了許多對不起你的事,還請你不要跟她一般見識。”黎威心底不喜林氏,說得上到了厭惡的程度,轉達林氏死之前的話也沒多餘的表情,“侯爺和唯一不來?”

“唯一太小了,又是喪事,擔心她被嚇著了,你提親的禮可備好了?府裏銀錢充裕,別叫旁人覺得寒酸了,之後你沒私下見過旁四小姐吧?”黎威放蕩不羈,黎婉真擔心他做出什麼丟臉的事情來。

黎威不自在地移開臉,好在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黎婉沒覺察他的反常。

“沒,這些日子我聽爹的話乖乖待在兵部帶著呢,姐,侯爺儀表堂堂,愛慕他的女子隻怕數不勝數吧?”北延侯府表明了態度那些女子仍趨之若鶩,他心底也是欽佩秦牧隱的,可,不至於鐵著臉巴結討好他。

黎婉歎了口氣,宅子裏燈火通明,黎婉第一次來,盡管天已經黑了,依稀看得清院裏景致,隱隱聽到劉氏的哭聲,黎婉不知為何心底也難受起來,黎威走到台階上,回眸看她,“姐,你別哭,你能來,她想必是高興的。”

劉氏跪在床邊,哭聲震天,黎婉進屋給黎忠卿見了禮,又和黎城方氏打過招呼後,才走到床前,林氏瘦得厲害,兩頰凹陷,顴骨升天,枯瘦如柴地隻剩下一張皮了。

“娘,您別哭了,現下,為祖母安置靈堂要緊。”黎府沒有親戚,用不著奔走相告,奈何黎忠卿在朝堂權勢高,明日怕就會有人來祭拜,禮數上可要考慮周全了。

劉氏頭埋在林氏被子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聞言,回眸瞪著方淑,黎婉無奈,轉身,歉意地朝方淑笑了笑,“勞煩大嫂了。”

一晚上,黎婉沒怎麼合眼,收拾宅子,安設靈堂,還有一群人的麻衣孝服都要準備,天麻麻亮的時候,她才和方淑一起在軟椅上閉上了眼。之後的事,由著黎忠卿和劉氏忙去了。

黎忠卿的意思本讓黎婉回來走個過場,劉氏拉著黎婉不讓她先回家,等林氏下葬後一起離開,劉氏精神不濟,臉色蒼白臃腫,一雙眼楚楚可憐地望著她,黎婉於心不忍,勉強地點了點頭,唯一喜歡秦牧隱帶著她,一兩天不回去也無妨。

第二日,黎城和黎威去街頭買棺材,劉氏準備喪帖,黎婉和方淑吩咐下人備好紙錢和香,候著來的客人。

巳時剛到,北延侯府的馬車停在了門口,宅子外的街道摘,沒法轉彎,隻能繼續往前,繞過這片宅院,拐兩個彎才出得去。

黎婉滿目驚愕,秦牧隱素來冷清,心裏能接納黎忠卿和劉氏花了好些日子,林氏在他心裏沒有分量才是。

“一夜沒睡吧,你與弟妹進屋睡會,我守著就好。”黎婉氣色不好,秦牧隱沒將唯一哭鬧一晚上的事告訴她。

竟是因為這個,黎婉心中一軟,也不矯情了,秦牧隱在也好,想靠著林氏喪禮巴結黎府的人看在秦牧隱的份上怕是不敢貿然進屋上香,“二弟妹,我們進屋睡會吧,晚上要守靈,我們休息足了,夜裏換爹娘休息。”

林氏下葬的日子在五日後,她答應了劉氏陪在她身邊,這五日怕是回不去了。

秦牧隱聽後蹙了蹙眉,一句話也沒說,唯一能說簡單的字了,腦子更是聰明,今早,他走的時候與她說了會將黎婉帶回去,唯一留著淚在他臉上親了好幾口,可憐兮兮喚著娘。

臨近午時,陸陸續續來了祭拜的人,黎婉猜得不錯,秦牧隱站在門口迎客,一眾女眷沒覺得不妥,男子戰戰兢兢不敢上前了,林氏唯一的兒子已經死了,若女兒女婿站在門口迎便罷了,外孫女婿迎客的還真是聞所未聞,縱然如此,他們絲毫不敢表現出對整件事的好奇。

秦牧隱出門後常冷著臉,隻在黎婉跟前笑得多,來這邊,像木樁子似的一動不動,來的客人也奇怪,先是朝門口躬身施禮,之後猶豫地站在門口不知道該不該進屋,進屋的話少不得有阿諛奉承巴結討好之嫌,不進屋吧人又已經來了,禮節上說不過去,心情糾結了很是一會兒。

斷斷續續有人來,黎婉脫不開身子,也不曾詢問秦牧隱唯一的情況,她看來,府裏丫鬟管事不少,唯一不會出事,第三天,秦牧隱早早的來了,抱著眼眶通紅,臉頰微腫的唯一來了,黎婉在忙,聽紫蘭稟告說唯一小臉瘦了一圈,黎婉正疑惑的時候,秦牧隱抱著唯一進來了,唯一趴在他肩頭,黎婉沒見著,可能聽著屋裏的動靜了,唯一轉過身來。

看清是黎婉,咧著嘴要哭出來的樣子,彎著身子要黎婉抱,黎婉手上全是灰,搖搖頭,“唯一聽話,娘洗了手抱你啊。”黎婉吩咐紫蘭打水給她洗手,唯一漸漸安靜下來,黎婉這才發現了不對勁,唯一會說話後,每日便指著東西喊爹喊娘,她站在唯一麵前,唯一不可能不叫她。

秦牧隱歎了口氣,低聲道,“張大夫開過藥了,晚些時候嗓子就好了。”

黎婉走後唯一哭得厲害,宅子忙秦牧隱是知曉的,黎婉疲憊,再照顧唯一身子哪吃得消,秦牧隱以為熬得過五日,不成想,唯一哭鬧凶了,嗓子又啞得發不出聲來,秦牧隱擔心事後黎婉怪罪他,這才叫張大夫開了藥,抱著她來了。

黎婉心中震驚,倉促洗了手,接過唯一,唯一到了她懷裏,死拽著黎婉衣衫不鬆手,臉頰蹭著黎婉的臉,啊啊說著,黎婉心疼,知曉她說的什麼,是在叫她,娘,娘。

跟著紅了眼眶,頭埋在唯一脖頸,心裏毀得要死,她以為唯一喜歡秦牧隱帶,這才放心沒回家,她心裏也想唯一,不過忍著罷了。紫蘭有眼色的退下,秦牧隱上前,手搭在黎婉肩上,侯府和黎府不缺下人,偏劉氏要按著老家的風俗來,什麼事都要親力親為,這三日,都累得不輕,秦牧隱不喜參與,將黎婉的疲憊看在眼裏才過來幫忙。

“你抱著唯一回侯府睡,這邊的事情我守著便好。”

黎婉搖頭,秦牧隱白天過來幫忙,晚上回府要照顧唯一,也累……

這時候,黎忠卿身邊的小廝來了,給兩人行禮後道,“老爺讓小姐跟著侯爺回去,後日過來一趟便好,老夫人那邊已經說過了,您們回去吧。”

黎婉是嫁出去的女兒,回娘家幫忙已經越矩了,還是娘家的娘家,守了兩晚上已足夠。

唯一現下的情形,黎婉也不敢再讓唯一離開她半步,秦牧隱送黎婉上了馬車,“嶽母答應了,你安生走便是了,我在這邊守著,傍晚回來。”唯一這幾日沒睡踏實,到了黎婉懷裏,呼呼大睡。

黎婉靠在車壁上,閉上眼,不一會兒也睡了。

唯一的嗓子在林氏下葬後仍不見好,黎婉憂心忡忡,這兩日都沒和秦牧隱說話。

秦牧隱識趣,知曉黎婉氣他沒顧好孩子,他耐著性子陪著。

林氏一死,黎威提親的事要往後擱置半年,旁家那邊擔心情況又變,隔幾日就往黎府跑,劉氏煩不勝煩,她不喜旁家的人,一切都是黎威自己的意思,故而,旁家來人後,劉氏便和方淑在屋子裏刺繡,方淑繡活好,劉氏想讓方淑給她繡幾張手帕,方淑穿針引線極為熟練,她來了興致便與她一起,約摸有了旁玉婷做比較,劉氏對方淑越來越滿意,婆媳兩繡到傍晚還意猶未盡。

故而,旁家人在黎府吃了閉門羹,心中不痛快,旁老夫人讓旁氏去北延侯向黎婉打聽打聽消息,上次差點得罪黎婉,旁氏堅決不去了,“母親,黎府雖然根基不深,黎大人的性子稍微一打聽就清楚了,玉婷畢竟是小姐,三番五次上門,換做我也厭煩了。”

旁氏勸旁老夫人不必太過憂心,論起來,黎府的人都要守孝,半年,已經很不錯了,加之,旁玉婷到了說親的年紀了,蹉跎了黎府!要往上更好的便隻有伯爵侯府了。

“我心裏哪不知這個理,罷了罷了,半年後看吧。”

黎婉不清楚旁家與黎府的事,唯一重新黏她了,且到了離不得半步的情景,白天圍在黎婉身邊,秦牧隱妄圖引誘她,好幾次都未成功,夜醒來唯一若見不著黎婉必會嚎啕大哭,於是,屋子裏就成了這樣的格局,黎婉走一步唯一走一步,而窗前,秦牧隱慢慢品茶望著她們,嘴角的笑溫柔而寵溺。

兩人僵持了一個月,若不是黎婉月信推遲,她隻怕還不會搭理他,懷唯一的時候,黎婉絲毫沒有感覺,故而,一根筋一直繃著,這次月信沒來,她既高興又害怕,唯一才一歲多,正離不得人照顧,懷著身子,行動不便,她不想讓唯一覺得自己孤零零的沒人陪著。

張大夫把過脈,黎婉整顆心都提著,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神情,他抽回手時,神色喜悅,黎婉胸口一震,心底已然明了,唯一,快有弟弟或者妹妹了。

唯一在床上玩,久久沒聽到人說話,她伸著小腿踩下地,走到黎婉身側,伸手扯黎婉衣衫,黎婉笑著順了順她泛黃的頭發,“唯一聽話,張大夫走了娘陪你玩。”

唯一喜歡串珠子,五顏六色的珠子串在紅色繩子上做成手鏈,簡單精致,她手小,力道握不準,黎婉便讓她捏著珠子,漏出孔,她拿線多準孔穿過去,這些日子,串了許多了,不止老夫人,張媽媽李媽媽,紫蘭紫薯幾人都有。

昨晚,秦牧隱回來的時候專門給她提了一籃子顏色不一的翡翠回來,讓唯一給他串一串手鏈,唯一拍手期待地望著她,黎婉怎會拒絕,i點了點頭,唯一笑出聲地答好。

張大夫進屋的時候,她們正串了一半了。

抱起唯一坐在腿上,黎婉開門見山問道,“大夫,我身子可是有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