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荷花嫂一見已經奄奄一息的葉紫,又是心痛,又是憤怒,這叫什麼事啊,這些醫生,還說什麼頂級的醫師,這不是要人命啊?不是活生生的把人往死裏推麼?
荷花嫂四處張望了一下,見牆壁邊上立著一部機器,上麵倒立著一桶水,有心過去接上一杯,但又怕那不是可以直接喝的。
荷花嫂新房修好以後,也買過不少的家用電器,但沒有買過飲水機,農村人喝井水習慣了,用飲水機不劃算,再說自己也不會擺弄那玩意兒。
荷花嫂當下喏喏的說了聲:“這兒有白開水嗎?”
黑毛剛剛罵完洪玉,就聽見荷花嫂說,想找杯開水,順口又說道:“你們聽見沒,去端杯水過來,你,就是你,去端杯水來……”
洪玉委屈至極,科長發脾氣,不但罵人,還要自己去端水,給一個護士端水,這不是踐踏人至極麼?飲水機就在那邊,什麼人想喝水,不就是伸手就來的事!憑什麼還要人去給端來。
洪玉心中不忿,但卻不敢不聽這個科長的命令,不說為了自己的前程作想,起碼也不在同事麵前繼續挨罵下去,這比什麼都重要。
紅玉忍住氣憤,滿滿的接了一杯開水,遞到黑毛麵前,黑毛頭也不點一下,說道:“給她,她要的!”
荷花嫂連忙接過開水,從裏衣裏拿出一顆黑色的,指頭般大小的東西,扔進開水裏,不到片刻,那顆指頭般大小的東西,便化著一杯黑漆漆的,漿糊一樣的液體,那顆黑漆漆的東西化成了漿糊,整個病房裏便馬上彌漫開來一股清新的草藥味,
荷花嫂端著那杯黑漆漆,散發著草藥味的液體,不等稍有冷卻,便端到葉紫嘴邊,輕聲對葉紫說道:“葉妹子,這是安胎順產的鬼蓮子,你快喝了它,要涼了,你可能就喝不下去。”
張燦原本和葉紫說著話,一聽荷花嫂說要葉紫喝什麼鬼蓮子,不由得抬頭細細的看了一眼荷花嫂,鬼蓮子是仙霞石村的落霞山裏才有的東西,這個張桂花那裏得來的。
但這個帶著張桂花胸牌的女醫生,那雙眼睛,卻又閃爍著一種自己極端熟悉的神色,這隻能說明這個張桂花是自己的熟人,但自己和這個張桂花熟悉嗎?
張燦不由問了一句,“張醫生,你是誰……”
張燦糊裏糊塗的問了這麼一句大有語病的話,他自己倒不覺得,可是洪玉卻不由一怔,她倒不是想到別的什麼,黑毛的一頓臭罵,她早就暈頭轉向了,要分辨誰是誰,她做不到,但張燦莫名其妙地問這麼一句,還是挺讓人覺得好奇的。
既然知道這個女的就是張醫生,又怎麼會問她是誰!
荷花嫂向張燦眨了一下眼睛,嘴裏“唔”了一聲,隨即細心的去喂葉紫喝藥。
鬼蓮子化成的藥液很燙,葉紫隻勉強喝了一口,便燙得隻搖頭,一口藥液,倒有半口噴到張燦的手上,連張燦都被燙得一下子鬆開了葉紫的手。
那鬼蓮子的藥液,一散落在張燦的手上,溫度稍低,馬上又散發出一股中人欲嘔,腐屍一般的臭味,張燦一皺眉,禁不住大聲問道:“你是誰,你給她喝的什麼,這麼燙,你準備燙死她麼……”
荷花嫂見張燦喝問,不由手上一抖,一杯藥液,差點就潑在了葉紫的胸前。
黑毛趕緊上前,彎腰在張燦耳邊,悄悄說道:“她是你的老朋友,仙霞石村的,都是過來看葉姑娘的。”
張燦禁不住失聲道:“仙霞石村的老朋友……她是荷花嫂!”
荷花嫂原本很是害怕洪玉她們這些高級醫師,見張燦這麼一問,又不由得輕輕點了一下頭。
洪玉這時一聽張燦說什麼“仙霞石村的荷花嫂,”細細的一看荷花嫂,馬上就覺得有點兒可疑起來。
平日裏這個張桂花,可是一等一的愛打扮,身上穿的,那天不是高級的衣服。
可是今天這個張桂花,從衣領裏露出來的,居然是一塊京城裏更本就再也看不見的花布,那種很土,很低級的花布,而且,居然是這樣的一件布襖。
這就奇了怪了,張桂花穿布襖,而且很土,很低級的布襖,不是這個張桂花轉了性,就是這個張桂花有問題。
當然,這個張桂花是有問題的了。
張燦不是順口說了出來她是什麼荷花嫂嗎?
洪玉再仔仔細細的看了一下這個王科長,馬上便晃然大悟,這兩個家夥,都是冒充的,尤其是冒充王科長這個家夥,腳上居然穿著王科長從來不穿的野戰靴。
還有那個張桂花,腳上穿的,也不是張桂花平日裏穿的高筒狸皮靴,而是一雙純手工做的布棉鞋,這不就是兩個冒牌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