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1 / 2)

“把她帶下去關起來!”

府裏發生了什麼,在昭文居,謝衡不會不知道的,但素心齋靠最北,一瞬間發生的事,若沒有人通風報信,謝衡也不會趕來得這般及時。

程嬌看到謝衡站在月門邊上,大熱天的,臉色卻比站在柳樹下的丫頭們還要陰……

謝衡說了這一句,一撩袍子,下了石階進了院子。他一路走來,表情極為凝重,一步一步,沉重地直入人心。

見他身後的元月跟著一道走來,程嬌瞬間就明白了謝衡緣何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不動聲色地掃了眼今宵,果然見她少卻了一絲方才的驚慌失措。

是她去求元月搬救兵了?

元月低著頭跟在身後,全然不知她的出現,已經令滿院子的丫頭都瞧得目不轉睛……可不就是好大的一出戲?!

謝衡直至走到程嬌身旁,足下一頓,就和她站到了一處,冷聲道:“做錯了還不思悔改,來素心齋撒野,我謝府沒有這樣的規矩!都聾子嗎?還不把她帶下去!”他背著手,眼神是一片的森然。

這時,滿院子人才仿佛一夢驚醒。

“老爺……”今宵仍跪在地上,哽咽著,楚楚可憐之姿,此刻因謝衡這話,神情一片怔愣,仿佛不明白發生了什麼。直到兩個粗壯的仆婦上前來抓她,立時反應過來,作要掙紮,可一對上老爺的眼神,她就被這當中的冷錐刺穿……

直到把人帶下去關押起來,元月才大夢初醒似得對著程嬌見禮:“夫人。”

這會兒,程嬌卻沒理她,看向謝衡道:“我去同娘說一聲。”畢竟是在素心齋,吵吵鬧鬧地也不像話。

縱然她有心好好教訓一頓今宵,卻不能在這個院子裏打打殺殺。謝衡也出於這方麵考量,一來便讓人把她帶下去關起來了。

謝衡點頭,和她同去。

見老爺和夫人都進了屋子,丫頭們才作鳥獸散,隻是一個個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聲,此時,眾人才發現,那元月仍煢煢孑立地站在院中……

待晚些,程嬌隨謝衡一同從素心齋出來後,吩咐玉梅兩句,見她帶著元月下去了,這才隨謝衡回了東院。

兩人身旁都沒跟了丫頭,一路從遊廊走去,因剛入夜,天暗壓壓的,遊廊上的羊角燈燈影搖曳,程嬌見謝衡始終不發一語,偷覷了眼他神色,就大著膽子挽上了他手臂:“還在生氣?別這樣,你臉黑得我都不敢看,嚇都嚇死了!”

“你會這麼膽小?”謝衡麵上鬆散了些,顯然是被她這話給鬧的。

“你不曉得,你來素心齋的時候,把我唬了好大一跳……”她說了這些個,謝衡卻不再說了。

直到進了東院,回到屋子裏,見玉枝燃了燭火便帶門出去,謝衡仿佛才想起要說什麼來:“得了空,叫人牙子把今宵發賣了吧。”

封建自古階級觀念就極為嚴重,除貴籍和士農工商這些良籍外,賤籍比比皆是,奴仆的戶籍甚至於要打和另冊的,所以為奴為婢的便都入了奴籍,主人家隨意打發、發賣,都是常有的事。

可今宵這個年紀,長得又是這般如花似玉,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能有什麼好去處?

程嬌知道謝衡這會兒已經不再顧念情分了,即便是她,被今宵嗆了幾回,心底也是厭她的,但真叫她悔人一生,她又實在有些不忍心。

謝衡等了半日也沒等到她說話,褪了衣衫掛到木施上,就摟著人坐到羅漢榻上了:“魂不守舍的,在想什麼?”

這個時候,謝衡早已氣消了,說話間,仍是溫潤,便是將人攬在懷裏,手上的力道也溫柔得不得了。

程嬌搖頭,順勢將臉靠在他胸前偎著他。

見她此刻懨懨的模樣,謝衡為她理了理散落在麵靨上的鬢發,清清涼涼的指尖劃過她帶著溫熱的麵頰:“近日事多,我看不如我帶你出去散散?正好明日我得空,我會同娘說一聲。”

你哪是明日得空?根本就是每日都空閑好嗎!

程嬌聽後,仍是又驚又喜地抬頭,對上謝衡一雙含笑的眸,一時也早忘了煩心的事,頓時渾身舒朗起來:“太好了,我都沒有正經地出過門,每日待在屋子裏,悶都悶死了!”

除了上回大佛寺一行,她幾乎就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去素心齋陪婆婆吃飯,已經是她在府中去的最遠的地方了。

謝衡含笑地聽著,手從她麵頰一路撫摸,察覺到她頸間濕漉漉的密汗,順手給她解了解衣襟,現了裏邊嫣紅的小衣,喉結微動,貼著她的臉道:“郡裏剛開了間茶坊,環境清幽,還有明日集市,順道帶你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