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他的手已經伸了進去,清涼的手指遊弋,帶了濕漉漉的香汗來,喉間嗌出來的聲音又低沉了許多:“今日,你在素心齋的時候,叫我什麼?”
“郎君?”
謝衡低低一笑:“不是該叫我‘阿衡哥哥’嗎?”這會兒,她剛得了些許涼快,謝衡自己卻渾身熱上了。
程嬌早就被他攬住不得動彈了,渾身一軟,嬌喘連連的同時,還不忘討價還價:“聽、聽說還有夜市……”剩下的話,一並被他吞入腹中。
兩人廝混到臨近子時,才叫了水匆匆沐浴一番,直到翌日質明,各自梳洗。
程嬌一邊坐梳妝台邊上,由著玉枝梳妝,一麵從銅鏡裏偷覷謝衡,直到謝衡扭頭,對上銅鏡裏邊的流盼清眸,啞然失笑:“昨夜的話統統算數。”
她可不就是怕他昨天是拿話哄她就範的嘛?到了早上起床,越想越得可能性極大,不免就有些患得患失,現下聽了,頓時眉開眼笑地撫掌道:“我就知道郎君一諾千金!”
玉梅玉枝見了,紛紛低頭掩笑。
兩人好一番拾掇,待將出行,已是日上三竿了。程嬌吩咐玉梅不必備上午膳、晚膳,轉頭就對著謝衡嬌笑。
這是明說了要待到夜市的,謝衡禁不住在她腰間揉捏,便也由得她了。這麼些日子不過就出得這一趟來,且盡興些罷。
兩人走到角門處,謝大謝二早就雇好了轎輦,是一頂四人小轎,比二人轎稍大一些,先後入了內,不大一會兒,就聽轎簾外一聲“起轎”,轎輦便穩穩地被抬了起來。
程嬌一時被嚇了一跳,這還當真是她頭一回乘轎子,本能地伸手扶了身旁的轎身,這才記起古代沒有安全帶。
謝衡也沒說話,將她雙手一拉,就捏在手心裏。這般無聲地寬慰,倒一時令程嬌安下心來。
抬轎子的腳行得快,從謝府角門外出了巷子,行到鬧市區也不過一刻多些時候,轎子一歇,謝衡率先掀了轎簾出去,爾後又扶著程嬌出來。
會稽這裏距錢塘極近,自古江南這一帶都繁華,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如同詩詞中的意境,又如畫中的美景。
謝府住東區,距東區的市集喧囂且有序,瓦舍繁富,沿街多有飲食、貨藥、探博、賣字畫、問卦,人群來往摩肩擦踵,熙熙攘攘絡繹不絕,一片熱鬧之象。
程嬌隻看一眼,臉上漾起笑來,容色瀲灩,說不出得好看,謝衡不動聲色地擋了行近路人的探視。
他們這一對,男才女貌長得極好,兩人衣著雖已是輕便,打眼一看卻知道不凡,何況謝衡身量頗高,人群一站就已是鶴立雞群,所以一行包括謝大謝二一共四人,引得沿街一路張望。
這個時代倒沒有明清時期對女子那麼約束,程嬌還看到有婦人和姑娘隨家人一起沿街叫賣,賣吃食、胭脂水粉、飾品絹花的都有。
程嬌倒想多看一眼,隻謝衡已經帶著她熟門熟路地進了一處彩樓旁的木梯直接從外梯入了二層,跑堂的出來一看謝衡,道了聲福,就領著二人進了包廂房。
今日集市,熱鬧非凡,人定然許多,謝衡早就叫謝大安排了吃茶、用膳一路的包廂,除了因為攜帶女眷的緣故,他自己也不愛聚眾,更喜清淨。
“這裏臨窗,正是最熱鬧的中心,你想買什麼直叫謝大謝二跑腿就好。”謝衡一落座,推開木窗欞,一時喧囂吆喝不絕於耳,車水馬龍的,什麼聲音什麼話都有。
“不是自己去逛,有什麼樂趣!”程嬌嗔道。
她還當是帶她出來逛街呢,順道可以沿街一路相看,誰知道竟是這個樣子,想買什麼叫人跑腿,她又有什麼樂趣。
謝衡看她噘起了嘴,就哄道:“這會兒早市未散,龍蛇混雜,我才不讓你去,待會兒用頓午膳,我再陪你好好逛逛。”
程嬌這才勾著唇笑:“那可說好了,不許耍賴皮!”
謝衡看著她笑便也跟著笑,忽覺一道視線,跟著回視過去,沿街拐角的小石橋上雄姿英發的青年郎君,一雙眸子寒星四射。因著坐在茶坊二層處,謝衡一目就掃到對方。
“怎麼了?你認識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