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無欺聞言,長袍一掀,信步走入樓裏,嶽沉檀卻動也未動,自顧留在了原地。
樓內之前糾纏在一起的數人早就坐了下來,各占兩邊。而他們中間,站著一青衫男子,白麵微須,見有人走了進來,他嘴角微勾,未言先笑。
他望向賈無欺的眼神,仿佛已是相交多年摯友。賈無欺總算知道那幾人停手的原因了,沒有人能在這樣的目光中再行唐突之事,就算素不相識,對著這樣的人翻臉,似乎就成了罪大惡極之徒一般。
沒等對方開口,賈無欺率先道:“我是千麵門弟子賈無欺。”說完朝身後一望,愣了一下立刻道,“跟我同來的還有少林弟子嶽沉檀。”
“原來是賈兄和嶽兄。”那人語氣溫和,朝門口朗聲道“嶽兄既然來了,何不進屋一敘?”
在屋內人齊刷刷的目光中,一輛輪椅緩緩駛了進來。看清來人,屋內響起了一片竊竊私語聲,他們在說些什麼,不用聽也能猜出個七八分。倒是這青衣人見到嶽沉檀,神色不曾改變一分一毫,開口讚道,“嶽兄年紀輕輕,便有如此修為,真是英雄出少年。”
嶽沉檀並未施展一招一式,他卻能直接看出修為,這並不是一個習武之人隨隨便便就能做到的。
嶽沉檀看了眼他腰間玉佩,那玉佩雕工精細,花紋繁複,既像是蟠螭紋又像是陰陽雙魚紋,此紋正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劍派——太衝劍派的標誌。佩戴此佩的也不是別人,正是太衝劍派氣宗的掌門人,柴負青。
嶽沉檀目光重新回到柴負青臉上,淡淡道:“柴掌門謬讚了。”
“這稱讚,嶽兄是當得起的。”柴負青道,“聽聞少林有一俗家弟子,年紀輕輕便成功破陣下山,如果在下沒猜錯的話,必是嶽兄無疑了。”見嶽沉檀沒有否認,他又繼續道:“在下與天玄大師曾有數麵之緣,若是嶽兄返回師門,勞煩替在下問候大師。”
“自然。”嶽沉檀簡短道,雖然柴負青有意與他多交談,但見他態度如此,也隻好作罷。
“柴掌門隻顧與他說話,看來我倒是個多餘的了。”賈無欺笑嘻嘻打趣道。
柴負青聞言微微一笑:“若是賈兄願意,隻要有酒,在下與你說上三天三夜都沒問題。”
“那自然好。”賈無欺望向柴負青身後針鋒相對的兩撥人馬,“不過這酒,還是等解決了這大麻煩之後才好。”
“賈兄說的是。”柴負青道,“賈兄既是千麵門弟子,可是為杜易身死一事而來?”
“正是。”賈無欺道,“不知柴掌門可有何線索?”
“鏢局一方稱是四大劍派所為,四大劍派卻是矢口否認,說是無稽之談。”柴負青微微皺眉,“我以為,此事絕沒這麼簡單。若真是劍派弟子所為,為掩人耳目也決計不會使用門派絕招。”
“既然如此,何不去四大門派問個清楚?”賈無欺說出先前的打算,“會使用這些劍法的人數有限,逐個排查,總能查出端倪。”
“在下也是如此認為。”柴負青瞧了身後兩撥人,略無奈道,“隻是在下現下恐怕脫不開身,不知可否委托賈兄與嶽兄前往四大劍派進行調查。賈兄乃是杜易同門,嶽兄則是天玄大師高徒,調查由你二人進行,結果必定令人信服。”
“也好,我二人本就準備如此。”賈無欺痛快答應道。
“此乃太衝劍派掌門令牌。”柴負青交給賈無欺,“四大劍派的人見到它,應該會全力配合你們。”
二人與柴負青告別後,在城中的福來客棧落腳,準備休整一夜,次日早晨上路。
臥房內,賈無欺看著狹窄的床鋪攤手道:“我說訂兩間房吧,你非堅持要一間。”
“人有二十難,忍色忍欲乃其一,見好不求乃其二。”嶽沉檀平靜道。
“我又沒出家,不講究這些!”賈無欺抗議道。
“我自渡渡人,與你何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