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1 / 2)

天柱劍派並不難找,從天柱山北峰的山腳下沿著泥濘的小路一路向上,很快就能在半山腰上看到錯落的茅草屋。入口處一塊巨大的山石插入土中,粗糙的石麵上刻著“天柱劍派”四個大字,筆鋒飄逸,卻又帶著一股豪氣。

“看來這回是沒錯了。”賈無欺俯下身摸了摸巨石上的字紋,“這是百花連環劍的劍痕無疑。”

“恐怕,還是晚了。”嶽沉檀凝視著眼前一片死寂的茅屋,淡淡道。

賈無欺使勁嗅了嗅:“可我並沒有聞到血腥味。”

“屍體可能已被處理了,抑或是殺人者能在血氣外露之前便將人擊倒。”嶽沉檀抬腳向著最大的茅屋走去。

他並沒有說錯。

茅屋內雖無生氣,卻幹幹淨淨,整整齊齊。唯一多餘的,就是地上五具排放整齊的屍體。

五具屍體穿戴整齊,麵上都覆著白布,佩戴的寶劍安安靜靜的呆在劍鞘中,劍鞘上均刻著“天柱”二字,腰間的玉牌雖花紋不同,但都刻著一個莫字。

“這五人恐怕是真正的莫爭親傳弟子了。”賈無欺歎了口氣,把五人麵上的白布除去,眼睛立刻瞪的溜圓。他倒吸一口冷氣:“這是……”

隻見這五人額間都有一朵栩栩如生的梅花——花瓣花蕊一一分明,卻不是由筆法高妙的畫家揮筆而成,而是由利器一絲不苟的刺出。出手之迅速,技法之精準,可見一斑。

“劍法風雅,可惜卻是殺人的劍。”嶽沉檀冷冷道。見賈無欺麵色古怪,他沉聲道:“你為何如此表情?”

“……”賈無欺沉默片刻道,“你可記得我先前與你提過的‘天下第一劍癡’?”

“梅獨凜。”嶽沉檀當然記得。

“這梅花便是他的標誌。”賈無欺聲音有些低沉,“梅獨凜的劍法無人見過,隻因見過的人,都被在印堂刺出了一朵梅花。”

“你又如何知道這花不是別人有意模仿?”嶽沉檀問。

“隻因江湖上能模仿出這一劍的人少之又少,而這少之又少的人中,武功地位皆與梅獨凜不相上下,為人風度則更在梅獨凜之上,我實在想不通他們有什麼理由這麼做。”賈無欺道。

“還有一點,”嶽沉檀看向賈無欺,“若真是嫁禍梅獨凜——”

“那必然就有勝過梅獨凜的把握,否則就算蒙蔽得了別人,卻也逃不過梅獨凜的一劍。”賈無欺接道。

“正是。”

“除了梅獨凜本人,我實在想不出江湖上有誰能有這樣大的把握。”賈無欺歎了口氣。

“尋得此人,一問便知。”嶽沉檀淡淡道,似乎與梅獨凜當麵對質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他可是訪客一律不見,除了他感興趣的人。”賈無欺苦笑道,“可惜的是,他感興趣的人都死在了他的劍下。”

“總有例外。”嶽沉檀平靜道,毫無動搖。

“好吧,就當我舍命陪君子了。”賈無欺無奈道,“不過在去拜訪梅獨凜之前,我更想知道,真的莫爭去了哪裏。”

茅屋內雖有莫爭親傳弟子的屍體,但別的屋內卻空空蕩蕩,半個人影都沒有。偌大一個劍派,包括掌門在內的所有人,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你可記得那馬夫所言?”嶽沉檀問。

“你是說,山鬼?”賈無欺道。

嶽沉檀點點頭:“那幾個撞見山鬼的人,說不定會有什麼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