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回(2 / 2)

“方才在下還以為聽錯,原來真的是嶽少俠。”莊不苟施施然站到秦重身側,笑容滿麵地朝兩人打著招呼道,“昨日一別,沒想到今日又在這裏相見了。”

他不動聲色地環繞四周,見不少的人的目光還落在秦重身上,便道:“嶽少俠和這位小兄弟,昨日不是說商討大會乃是道貌岸然之人發起的一場鬧劇,為何今日還會出現在這裏呢?”

他這一句話,可是讓賈無欺和嶽沉檀把在場眾人都得罪了,見眾人不悅的目光重新回到嶽沉檀二人身上,他心中暗自一喜。

哪知聽了他這句話,賈無欺非但沒有出口反駁,而是歎了口氣,仿佛很無奈道:“莊長老有所不知,我這位嶽兄,天性虛澹,曠邁不群,常為固守禮法者所譏。況他本就寡言少語,遇事也不多言解釋,很容易造成誤會。故而莊長老覺得他出言無狀,傲慢無禮,也在情理之中。”

嶽沉檀的冷淡不少人都有所領教,但他既入少林門,對於方外之人來說,這不僅不是缺點,反倒更顯出他的卓爾不群遺世獨立來,甚至有人讚他“雖不言,而四時之氣亦備”。賈無欺這一番話,先是暗諷了莊不苟固守禮法,又將他方才的話說成一個誤會,比起莊不苟將嶽沉檀放在武林白道的對立麵上,眾人當然更願意相信,一切都隻是一個誤會。

賈無欺話音剛落,就有不少人紛紛應道:“嶽少俠的脾氣秉性我們是清楚的,確實嘛,容易引起誤解。不過少年人吧,還是有些傲氣才好,還請莊長老寬待幾分。”

言下之意,倒是莊不苟心胸狹窄了。

莊不苟氣得半死,剛想回一句既然他脫俗出世,又何必來商討大會湊熱鬧,就聽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有一人邊走邊道:“其實師叔此番前來,也是為了確認貧僧是否安全到達。若是引起了什麼誤會,倒是貧僧的不是了。”

眾人一看,來的正是遲遲未現身的少林一行,眾位僧人衝在場之人低呼一聲佛號,算是打了招呼。

“原來是少林的幾位大師。”站在一旁看好戲的易清靈露出一個天真爛漫的表情,“幾位為何姍姍來遲?”

善哉有些猶豫地朝莊不苟看了一眼,似乎有些話難以說出口。賈無欺注意到他的視線,轉轉眼珠道:“善哉小師父不好開口,還是我來說吧。”

這個“不好開口”立刻吊起了眾人的興趣,賈無欺見狀,立刻繪聲繪色道:“諸位剛才也聽到了,莊長老一行呢和我們昨日就已見過。其實昨晚,是我和嶽兄還有善哉小師父三人,在一個偏僻的旅店裏,遇到了莊長老一行。嶽兄和我本來無意上山,此行隻為了護送善哉小師父。但昨夜大雨磅礴,阻了去路,我三人的馬又被雷電所驚,奔出了馬廄,”他狀似無意地瞟了易清靈一眼,繼續道,“無奈之下,我和嶽兄隻好向莊長老求助,請他順路將善哉小師父捎上山。”

“可惜的是,莊長老說他們租用的轎子空間有限,無法再容下多餘的人。我二人隻好又托別人送善哉一程,想來因此耽誤了時間。”賈無欺說著,十分慶幸地看了善哉一眼道,“不過好在所托之人並非惡類,善哉小師父雖未能即使趕到,但安危無恙,也是不幸中的萬幸。”

他這話一說出口,眾人看向莊不苟的目光已是變了又變。莊不苟為了彰顯自己的身份,所用的轎子無一不高大寬敞,裝飾華麗,眾人眼睜睜看著他一人從可容四五人的轎上下來,空間如此富裕,他卻不願捎帶善哉一程,如此德行,不免讓人輕視。

莊不苟有心想要指責賈無欺滿口胡言,那天殘五酉早就將善哉送走,又何來因自己的拒絕而晚到一說。可若是將此話說出口,難保對方不將自己對天殘五酉的刻意逢迎說出來,到時候……

莊不苟手握成拳,隻得打碎牙齒和血吞,勉強笑道:“是莊某的不是,原以為轎子會很小,沒想到派來的卻十分寬敞。原本想叫善哉小師父同行,但那時小師父業已離開,莊某才隻好作罷。”

他這話說得牽強,旁人又不是傻子,當然知道他想渾水摸魚就此翻過。莊不苟的身份擺在那裏,就算有人對他心生不屑,也不會明著表現出來,於是紛紛應付幾句,算是將此事就此揭過。可偏偏就有不識趣的人,還就此話題糾纏下去。

隻見秦重冷笑著向賈無欺發問道:“方才我就想問了,嶽少俠和善哉小師父同出少林,結伴而行也在情理之中。但不知閣下是哪門哪派的弟子,為何不與同門一道,偏要傍著少林弟子行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