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楊將軍都來了啊,他是辰王手下的將領,怎麼會來說辰王妃的不是呢。”
“朝中諸多大臣都對這事不滿,今兒個隻是來了這麼幾位而已,怕是,皇上若不將辰王妃送出宮,那些大臣就不會罷休。”
“你說辰王爺為什麼沒有回來呢,聽說皇上是深夜和王妃一起進宮的......”
在去禦花園的路上就聽見有宮女在議論這事,阮茹的臉色也不好看,水櫻也感覺到氣氛不對,素淺歌心中明了。
“你們在這兒幹什麼呢?”阮茹出聲問道,聽不清她的喜怒。幾個宮女嚇了一跳,趕緊出來,“貴妃娘娘恕罪!王妃恕罪!”她們手裏都端著供果,拿著檀香,阮茹一看便知是金鑾宮的宮女,隻有金鑾宮才供有觀音像。素淺歌默不作聲,也不去看那幾個宮女,剛才西門鉞臉色不對她就應該猜出來有問題的,可是她沒有去猜。
“下去吧,記住以後注意一點,在這宮裏,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阮茹聲色厲俱,完全沒有了平時柔和的態度。幾個宮女忙點頭應好,拿著東西往金鑾宮的方向走去。
素淺歌看著冷靜鎮定的阮茹,突然覺得,這世間,沒有什麼是不變的,隻是有的變得愈加睿智成熟,有的變得愈加愚鈍幼稚。曾經一個溫柔如水,又有江湖俠女般的豪情的特殊女子,現在變得睿智沉穩,又有些幽暗陌生。她也是一個普通女子,在這深不可測的後宮裏,本著生存之道,靠著睿智活著。
“淺歌,以後在宮裏若有困難,盡管來找我,我會盡全力幫你,當然,皇上也會,但是有些事連皇上也幫不了的。”阮茹微笑著,仿佛依舊是昨日那如水的女子,但是不管怎麼,她對素淺歌的友情是不變的,她將素淺歌當做知己,她們都是有才情的女子,都過著迫不得已的日子,她們的人生,每一步,都無法自己主宰。
“嗯。”素淺歌回以微笑。她亦明白,這女子將自己當友人,也是她此生唯一的知己。若說梓雲,隻算是同甘共苦的親人,若說水櫻,也隻是相伴一時的姐妹。
“這後宮太過喧囂,我們還是回我的寢宮去閑聊吧。”阮茹說著就要帶素淺歌和水櫻回去,可是一轉身,就碰到了不想見到的人—烏玉蓧。
她看到素淺歌的背影時,瞬間一愣,想起了當年的柔妃,臉色有些蒼白,隨即恢複正常,用手絹掩嘴,十分傲慢:“喲!本宮瞧這是誰呢,原來是阮貴妃和辰王妃。如今辰王妃可成了宮中一段佳話呢,說皇上如此關心辰王妃,真是羨煞了後宮一幹妃嬪呢。”
烏玉蓧......素淺歌心裏念著這個名字,想起了冰兒和梓雲的死。這女人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從柔妃到梓雲和冰兒,不知道還有其他什麼妃嬪和孩子死於她手。這仇,她一直都記著。“皇後娘娘有雅興來這禦花園,是要去碧湖邊追悼亡靈嗎?是該這樣,不然晚上要是睡不安生就好了。”不少人都聽出了話中的嘲諷,烏玉蓧更是臉色發青。阮茹聽了素淺歌的話,自然就想到了梓雲和冰兒正是歿於碧湖邊,那日她見素淺歌的眼神,以她的睿智,就猜到了此時與烏玉蓧有關。關於柔妃之死的傳言,她也在不經意間知道過。
在和烏玉蓧舌戰一番後,素淺歌想到,西門鉞麵對這個女人六七年多,怎麼受得了。她也有些明白了西門鉞身為帝王的無奈與苦心。不論烏玉蓧做錯了什麼,她有地位,家世顯赫,父親手握西門朝部分兵權,對付這個沒有任何兵權並時常提防著諸多大臣的皇帝,還是綽綽有餘,烏將軍也算是朝中重臣,他的愛女要是在後宮出了什麼事,他能罷休嗎。其實西門鉞真的可以和白亦辰聯手將烏將軍扳倒,可是,他就是不肯放過白亦辰。這點讓素淺歌十分不解。
或許烏家正是知道這事,才如此放肆。
“淺歌,接下來的日子,可能會很難度過了,有烏玉蓧在,後宮必大亂,誰都不能安生。”阮茹握住素淺歌放在桌子上的手,水櫻立在一旁靜靜地聽著,端起茶壺倒兩盞清茶,頓時茶香四溢。
“烏家,總有一天會破敗。”素淺歌抬起下巴,看著外麵,仿佛要傲視世間萬物,眼中的堅定,如磐石般不可移。阮茹看著她,覺得,她說會,便就會。
在這後宮裏,隔牆有耳,暗箭難防,就算相處多年的侍女都可能成為你的敵方。世間諸多迫不得已都在這裏聚集,多少亡魂尋不到歸家的方向。
素淺歌盡量不出金鑾宮,一般都是阮茹親自來找她說說話談談心,她要是散步一般都是在金鑾宮內走走,金鑾宮可比鳳儀宮還要大。西門鉞說過,素淺歌入住金鑾宮,所有人見了她都要以禮相待,並且,在皇宮,她初入自由,任何人都不許阻攔。他知道她在外麵自由慣了,突然在宮裏住下,一定會有諸多不習慣,一定會悶,所以才特許她隨意出入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