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雪越發的大了,地上已經鋪了厚厚的一層。“趙瑾瑜”坐在方丈的禪房裏,一手捏著棋子,凝眉思索,顯然此時的棋局叫他覺得棘手。
“方丈,苦海師兄回來了,說是找回了真佛舍利,住持請您去驗看真偽。”禪房外一個身披袈裟的小和尚雙手合十,虔誠的語氣裏帶著絲絲激動。
“殿下稍等,老衲去去就來。”方丈雙手合十,念了聲佛號,朝著趙瑾瑜行了一禮,這才退出禪房。
明翠看著跟在方丈身後的小和尚,鳳眼眯起,籠在袖子裏的手倏然握緊。這年頭可真是世風日下,連和尚都學會麵不改色的撒謊了。
白色的蒼茫世界裏,一條條黑色的影子無聲無息的將禪房包圍起來,肉眼可見的速度朝著房中聚攏。
明翠捏了捏手指,眼底燒著嗜血的光。
屋內“趙瑾瑜”霍然起身,站在窗前冷眼看著外麵的黑衣人,負在身後的手指微微動了動,眼底布滿寒霜。
薛梓畫站在遠處看著禪房的方向,惡意的笑了笑,不過是要抓住趙瑾瑜的心,她有什麼做不到的?便是此刻取了趙瑾瑜的狗命,又有誰能救得了他?哼笑一聲,薛梓畫拉緊了大紅鬥篷,擋住了呼嘯的風雪,準備好好看一看趙瑾瑜是如何被她的人打成狗的。
廝殺無聲無息的開始,雪天進香的人本來就少,倒是方便了這次的行動。
待趙瑾瑜身邊的死士基本上都死光了的時候,薛梓畫就知曉該是自己出現的時候了,英雄救美固然風雅,若換成了美人救英雄,她就不信欠了她一條命的趙瑾瑜還逃得出她的手掌心。
暗處,趙寶珠冷眼看著薛梓畫誌得意滿的臉,捏了捏手,示意明翠開始動手。
刺客漸漸逼近,“趙瑾瑜”和明翠被打散了,慌不擇路的向著後山跑去,山路的拐角處忽然出現了一個騎著白馬的紅裝少女,雪地紅梅,端的好看,幾乎要灼傷了人的眼睛。
“殿下,伸手。”
馬上的女子赫然就是薛梓畫,行動前就計劃好了把趙瑾瑜往後山逼,好方便她施救,此刻看來,事情果然如計劃那般發展。
恨不得生出兩條腿的“趙瑾瑜”看著馬背上的紅裝少女急切又擔憂的麵容,忽然就笑了,抓住少女的手一個用力將人從馬背上拉了下來,長劍抵在少女白皙細嫩的頸間,狹長的眸子眯起,冷冷的看著行動遲緩了一瞬的刺客,“再敢往前半步,本宮就殺了這賤人!”
薛家當真是好本事,竟然連刺殺當朝太子的事都說幹就幹,當真是猖狂到了極點。
刺客聞言猶豫了一瞬間,便繼續往前,他們的確是薛家的人,但是這個時候承認豈不是傻的?
“趙瑾瑜”嘴角一勾,手腕用力,薛梓畫便尖叫一聲,涕淚橫流,“殿下你在說什麼?殿下,刺客馬上就要來了,你快放開我,我們得趕緊走了。”
薛梓畫此刻真是恨死趙瑾瑜了,這個腦袋不清楚,大雪天還要來上香的瘋子,他竟然敢朝她下手,待回去她便要告訴哥哥,將她所受的罪千倍百倍的也叫趙寶珠嚐嚐。
“薛小姐的眼光果然非同凡響。”
“趙瑾瑜”冷笑一聲,看著薛家刺客背後緊跟而至的黑衣人,眼底泛著吞滅一切的黑光,一劍劈暈薛梓畫,便繼續廝殺起來。
真正的好戲,此刻才剛剛開始。
趙寶珠看著地上狼狽不堪的薛梓畫,抬了抬下巴,命人將她綁起來,“給本宮親自送到薛侯爺手裏。”
薛家想要韜光養晦,想要兵不血刃就得了他趙家的天下,也要看她給不給他們機會。
獵物已經入套,趙寶珠便不再留下挨凍了,帶著薛梓畫便下山,朝著鎮南侯府駛去。
到了山下,雪幾乎是一瞬間就停了,就連太陽也出來了。
趙寶珠坐在馬車裏,看著腳下昏迷不醒的薛梓畫眯了眯眼,從袖子裏抽出一把匕首挑斷了她身上的繩子,敲了敲馬車車壁,下一刻便有人進來將薛梓畫抱了出去。
鎮南侯府大門外,趙寶珠半靠在車門上,撐著下巴看著鎮南侯府的牌匾。
趙瑾瑜派給她的侍衛敲了敲鎮南侯府的大門,見有人出來了才道:“公主殿下駕到,還不叫你家後也速速出來見駕。”
那下人一眼瞧見馬車裏的趙寶珠,眼底就浮現一抹鄙夷,橫了那侍衛一眼,便快步跑回去叫自家侯爺。
那下人進去的時候,薛侯爺正與薛韶華在議事,聽到公主的馬車在侯府大門口停著,立時對視一眼,便先後起身出去。
薛家今日的計劃若真的成了,這個時候也該有消息了,莫非趙寶珠是來傳話的?薛韶華心裏暗自揣測著,隻是待走到大門口,見到被一個侍衛抱在懷裏的紅色身影,頓時如遭雷劈,一張如玉的俊臉猙獰似鬼,咬牙切齒道:“趙寶珠,你竟然叫一個低賤的侍衛碰我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