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玖泠壓抑著無比的激動,總算笑得不那麼令人瘮心,很是溫柔,“謝謝奶奶!”
也是這時,老太太轉身看了沐欽。
沐欽最近出現在眾人眼裏,總是多了幾分說不出的壓抑,大概是疲累的,大概是酗酒的,眼圈周圍可見的血絲。
“寒聲,以後讓欽仔少些出差的活兒!”老太太發話了,看出了沐欽最近狀態不佳。
沐欽聽了,想說點什麼。
但沐寒聲率先點了頭,一個字:“好。”
出了醫院,是沐欽扶著安玖泠上的車,仔細周到的伺候著。
那之後,安玖泠也隔三差五在玫瑰園住著,沐欽有空也就過去,倒是一家人聚得齊齊的。
大概也是安玖泠懷了男胎,所有人坐在一起,不再像從前那麼暗地裏打嘴仗,尤其沐欽不動嘴。
沐寒聲一直有事忙,也一直抽空早回玫瑰園,傅夜七就偶爾翻譯從外交部傳過來的文件,和起落通幾個電話,唯獨,很久沒有去看八爺了。
想著外出的由頭,正好一早就接了秋落的電話。
“今天公司年會,你不打算露個麵?”齊秋落清雅的聲音,透著精氣神,看得出,最近這個戀愛談得還不錯。
她聽完,一笑,正好,“去,不過要晚一些,就露個臉。”
一切說好了,她自然收拾一番,下了樓。
“七嫂嫂要出去?”沐戀正好下了早班回來,待她點頭,又湊到她耳邊,“我今天又見到蘇曜了!小感冒來醫院……”
老太太從客廳出來,把沐戀的話給打斷了,沐戀隻得收了一些笑意,不說話了。
“小七出門去?”老太太問。
她轉頭,“嗯,奶奶,秋落找我有點事,我晚些回來,一會兒會跟寒聲打個招呼。”
陸婉華笑,“去吧,穿暖和了,這三四月的天一到晚間凍得很。”
“奶奶放心。”
不過她看出了奶奶有話跟她說,等沐戀上樓了,她才問了一句:“奶奶,您是不是有話跟我說,我可以晚點出門。”
陸婉華擺了擺手,“也不是什麼大事,我就是在想,玖泠若是生下個兒子,給點什麼好?欽仔那分公司也一直不上不下的,還想著跟你商量商量。”
說白了,現在族鑽在傅夜七手裏,整個沐家,哪怕陸婉華是長輩,有些東西的分配,還是要征求她的意見。
傅夜七愣了一下,“奶奶,這事,您自己做主就好……”
陸婉華搖頭,“這事我可都沒跟寒聲提呢,奶奶現在有說話權,不過決定權得給你。”
這……如此抬舉,讓她一時都不知道怎麼回,隻愣愣的站在門邊。
見此,陸婉華慈愛的笑,“也不是什麼大事,欽仔和玖泠什麼,奶奶心裏知道著呢,你有事先去忙,以後再說!”
傅夜七隻好點了一下頭,略微凝重的出門,這是,她還是跟沐寒聲說吧。
奶奶是看重她,但畢竟,他們的婚姻關係尷尬,沐家任何事,還是該沐寒聲說了算,嚴格說來,都與她無關。
開著車出了玫瑰園,也沒提前告訴藍修,想著回灣流彙,總要買些吃的,至於玩具,上次回去就見了兒子的房間,轎車、飛機、坦克什麼都不缺。
車子緩緩駛過一個不大的水果家園,她才靠邊停下,剛要下車,卻又驀地眯了眼,盯著後視鏡。
怎麼總是這麼巧?
這兩天安玖泠沒到玫瑰園來,倒是說今晚要回來,在這兒遇見了?
隻是,她似乎在和車裏的誰說話,有些生氣。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做了些什麼,她是誰?”安玖泠擰著眉,盯著顧準之車裏的女人。
顧準之略微皺眉,看了她挺著的腹部,知道不能跟她吵隻得耐著性子下了車,還給她遞了大衣,“就是一個客人,不是你想的那樣……”
“哪一種客人?”安玖泠不依不饒,“健身的,還是找少爺的?”
顧準之眉宇緊了點,“行了,你這身子別凍著了,生了病遭罪,我最近有點忙,抽空去找你,嗯?”
安玖泠往後退,躲開他的大衣,一張精致的臉,的確比很多女人有姿色,“你還知道關心我呀?我有了身子你才開心不是,一天一個女人的換……”
“夠了!”顧準之忽然提高了音量,他也不真是少爺,自然有脾氣,“你我是怎麼認識的?不也是你找少爺?你我身份就在那兒,你還想怎麼樣?”
這忽然的凶她,安玖泠紅了眼,眼淚立刻滾了下來,也說不出話,扭身就走。
顧準之咬了咬牙,還是追了過去,一把將她扯進懷裏,“好了,別生氣,為肚子裏的孩子著想,我是什麼樣的人你不清楚?”
可安玖泠就是生氣,紅著眼,捶著他,“你讓那個女人下車!”
深呼吸一下,顧準之順著她,“行。”繼而才接著勸,“這是街頭,別鬧了,免得讓人看見。”
這下安玖泠才收了脾氣,嬌滴滴的癟嘴,“我要上車,然後你送我回家。”
顧準之看了她的肚子,“不行,你現在這樣……會傷到孩子。”
她抿唇,倔強的等著。
顧準之歎口氣,沒辦法,隻能帶著她去車上,歉意的目送剛剛的女人離開。
傅夜七看得隻擰眉,卻一點一點勾勒著這複雜的關係。
想著奶奶今天說的話,無疑,安玖泠都懷了個男孩,何至跑到街頭跟人置氣來?安安心心坐在沐家生下兒子,金銀財寶就都上門了,他們夫妻這麼多年的心意很輕易就能達到,不是?
顧準之的車子從她旁邊駛過,她轉頭看了一眼,雖然看不清,但安玖泠的好心情隔著窗戶都擋不住。
擰了擰眉,她也啟動車子。
今天天氣還算好,至少陽光足夠燦爛。
灣流彙地點好,環境自不必說,她進去的時候,藍修將八爺放在兒童車裏曬著太陽,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什麼。
等她近了,藍修才敏銳的轉頭,見了她,英峻的臉上滿是笑,“丫頭?怎麼忽然過來了?”
她把水果放進兒童車自帶置物兜,笑眯眯的捏了捏兒子的小鼻尖,“來看看他!”
“唉,那我是沾了兒子的光!”藍修滿是可憐。
她忍不住笑,不搭理他,到聽他說了一句:“那個落葉說,兒子的名字想好了,就是沒告訴我。”
嗯?秋落沒跟她提呀?
難怪主動打電話讓她出來,什麼公司年會露了臉,就想說這件事呢吧?
“你什麼時候又遇到秋落了?”傅夜七隨口一句,問著。
藍修一挑眉,“經常遇見,就是氣場不太對。”
怎麼個意思?她轉頭,把兒子抱在懷裏,今天兒子怪得很。
不過藍修也不說了,推著車子,三人回了屋裏,藍修這才一句:“我可提前說明,那落葉取的名,我若是不滿意,就必須重取!”
“行!”她笑了一下,也不知道秋落哪裏惹得藍修不高興了,好像一提秋落,藍修都不太情願,難道是第一次見麵時,秋落說他身材一般?
傍晚。
秋落打電話,讓她也不用去公司了,直接在外邊約。
今天天氣好,榮京特色夜市很是壯觀,剛結婚那會兒,秋落和蘇曜都瞞著沐家的眼,偷偷帶著她去過幾次。
一聽要去夜市,藍修硬要跟著去。
到了地方,齊秋落見了那個偉岸的男人,一道粗糲的假疤像模像樣,卻不客氣的一句:“你怎麼跟著來了?”
藍修不客氣的入座,雖然有些冷,但一坐下,圍著中間的烤爐,頓時暖和了,英峻的眉眼,“我不能來?”
齊秋落也不跟他爭,笑著示意傅夜七坐下。
“我給八爺取好名了!”齊秋落笑著開口。
她也淡笑,雖然這場合,宣布兒子的名好像寒磣了點,但也頗有意義,“叫什麼?”
齊秋落清了清嗓子,滿是正經,“我可是查了很多資料的,咳咳,大名司爵,字瑾。怎麼樣?”她說完一臉期盼。
司爵?傅夜七略微挑眉,單單每個字來說,她很喜歡。
瑾?她也喜歡,總算不用天天喊八爺,叫瑾兒多好?
可她剛要點頭,一旁的藍修猛地一拍桌子。
兩個女人都倏然看了過去。
齊秋落擰眉,很不高興,“你又怎麼了?不比八爺好?”
“好什麼好?”藍修氣得眉毛直豎,“你這是咒我呢?怎麼不直接取名‘死絕’?欺負我不是大陸人,不懂字裏行間了還?不行,要麼重新取,要麼我來,實在不行,改天你找我商量商量再取。”
兩個女人愣了一下。
忽然,傅夜七最先笑了。
好像藍修說得對極了,司爵,司爵,可不是……
可她沒說出來,免得打擊了秋落,隻好抿了抿唇,忍著笑。
齊秋落自然也沒想到這個諧音,一下尷尬,又一下不服,轉頭看著藍修,本身脾氣就有些辣,也不在商場上,免得端著那份精幹,衝著藍修,“你是成心來砸場子的是不是?”
藍修比較無辜,略微挑眉,倒是不說話了。
傅夜七看了看兩人,火藥味有點大,隻得隨口建議一句:“對了,以前都是蘇曜我們三個一起來,要不,今晚也叫上他?”
齊秋落本身不太喜歡蘇曜,這會兒卻想都沒想,“叫!他最近是不是很忙?順便出來放鬆一下。”
傅夜七以為話題就這麼轉過去了,誰料齊秋落轉頭看了藍修。
“知道榮京的夜市最流行什麼嗎?”她精致的臉,挑著幾分起伏外來人的樣兒。
藍修穩穩的坐著,搖頭,“什麼?”
“鬥酒!”齊秋落說著,從桌子底下拿了一小瓶就,“玉燒!喝過沒有?”
秋落以前就是這麼整蘇曜的,拚酒,拚到蘇曜認輸,而秋落的酒量,也的確好。可是傅夜七最清楚,藍修的酒量,那真不一般,所以,她想張口勸一勸。
可齊秋落已經爽快而自信的開了口:“今晚我就陪你一次,就搶八爺的取名權,敢麼?”
藍修成熟的臉是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倒也謙虛的一句:“可以,能把你男友叫來麼?萬一我喝不過你,可以拉他幫個忙不是?”
實則,機會難得,他就是要把莊岩也喝趴下。
齊秋落冷哼一聲,“放心,我沒那麼缺德,你要喝不過,直接認輸讓我取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