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他說,用國權給你做嫁衣(1 / 3)

新年第一天,榮京猶如隆冬,天色灰蒙,風不大,可人一走出家門便是凍得嗬氣兒都怕結冰。

大概榮京的每一個大年初一都如此寒冷,可沐寒聲覺得今日暖很多。

樓下,一家人其樂融融。

老太太今兒特意穿得隆重了。

沐欽把沐筱筱打扮得精致,可見花了心思。

沐戀從上次的事之後,安分很多,甚至那幾天奶奶精神不濟,也愣是不讓洛敏伺候,就要沐戀在一旁陪著。

老太太是有私心的,要讓沐戀知道,因為她的事,老太太才臥病在場,好讓她懸崖勒馬,別再執念。

沐戀倒也沒再提,除了上班,她就是在家裏不出門。

原本一家人圍著餐桌的,正餐廳的餐桌外,靠近廚房處還設了一張桌子,坐滿的便是沐家上下傭人,這場景,一年也隻這麼一次。

可沐寒聲說要把早餐給妻子送上去。

一眾已經坐下的傭人轉瞬都立起來,便要有序的遞送早餐上去。

可男人衝眾人擺了擺手,“你們用你們的。”

他薄唇勾出一抹弧度,竟是自顧往廚房裏走,不假人手,親自給妻子挑選早餐搭配,仔細端上去。

老太太在身後笑嗬嗬的,傭人們倒是驚愕居多。

他改變太多了,從來不進廚房,如今眼都不眨。也從來隻有別人伺候他的份兒,哪似如今?

可他就是這麼做了,還做得熟稔,做得心甘情願。

傅夜七疲憊不堪,總算洗漱完出來,眼睛卻還沒完全睜開,迷糊著見了門口的男人,眨了眨眼。

沐寒聲將早餐放好,牽著她往床邊,“你坐。”

她一直迷糊睜不開眼自然不會知道,身上全是他昨夜的‘戰績’,尤其脖頸愈發明顯。

看著她吃早餐,沐寒聲在一旁安靜的看著,悠悠的笑。

“你盯著我幹什麼?”她抬頭,納悶。

正好,她的手機響了。

不待她看,沐寒聲那修長的手臂已然撚了過來,卻沒遞給她,而是頗有意味的盯著屏幕,莫名一句:“挺早!”

傅夜七不明,攀著他的手臂才見了‘蘇曜’的名字。

難怪,她卻也不管,自顧吃著,實在是餓了,從昨夜喝酒到現在,何況他昨夜幾乎將她榨幹。

“蘇先生。”電話一通,沐寒聲倒是先說話了。

蘇曜愣了一下,他就站在蘇家大院裏,大衣立起衣領。昨夜他喝多了,卻知道來回折騰了不少,不知她如何,本想打個電話道個“新年快樂”,不過這會兒,興致降了。

“沐先生。”蘇曜也低低的開口:“沒別的事,隻想問問夜七昨夜喝得不少,是否還好?”

“有我在,自是好的。”沐寒聲答得順溜,嘴角噙著淡笑看著妻子一口一口優雅的用早餐。

傅夜七以為他說了這麼兩句就不會再說,卻聽沐寒聲笑意盈盈的一句:“除了身上有些淤青沒去,都是好的。”

她愣了一下,抬頭瞪著那頭大言不慚的男人。

這種事居然能往外說?

沐寒聲見了妻子瞪自己,笑意卻有蔓延的趨勢,英棱的五官逐漸溫融,竟還對著她低低的一句:“誰讓你太美,下次我輕些!”

她終於抬手,一巴掌往他肩上拍。

這男人太可惡!

看著他勾唇從床邊起身,總算不逗弄,轉身一手別進睡袍兜裏,不知與蘇曜說了幾句什麼。

她看了會兒,還是從床上費勁挪了下去,到了他身側,伸手示意要手機,蘇曜都把電話打過來了,她總要接一下。

沐寒聲倒也不為難,給了她電話,又從身後擁著她。

聽得到蘇曜溫和的聲音說:“新年快樂!”

“嗯,新年快樂!”傅夜七淺笑,“你還是第一個給我送祝福的!”

這話沐寒聲可不愛聽了,等妻子掛了電話,討公平,“第一個送祝福,可不該是我麼?”

他大清早可貼在她耳邊低喃的祝福,個小沒良心,光顧著睡!

她努力側首看了看他,是麼?

是就是吧,也勾起一笑,對著他,“新年快樂!”

這下男人滿足了,牽著妻子回去繼續用早餐,一個勺子分食一口,一人半口。

新年這一天,是玫瑰園裏最清閑的了,誰都盡量不理會外界,連沐寒聲都幾乎不接電話。

可晚間,沐寒聲接到了許南的電話。

“沐總,藥物來源不明,但確定安玖泠那兒有,涉及倒賣與消費的少數人還與藍修打過交道,想來藍修查得也不淺。”

沐寒聲沒說話,一手放在陽台桌麵輕敲,幾不可聞的規律。

是,藍修必定查得不淺了,否則自己回去了,卻留下了青山、青木繼續盯著,如今是和平一線,他是想著用此立功,交換些什麼?

“且先盯著。”他低低的一句。

……

沐寒聲去接電話時,沐戀陪著老太太下棋,是不是發出挫敗的懊惱,一旁的筱筱直笑:“小姑姑笨!”

沐欽與傅夜七在樓上,因為她倆有個共同的喜好,便是字畫。

說實話,傅夜七的字畫靠的是天賦,沐欽便是天道酬勤,他那起筆落定,一言一行,已然頗有幾分大家氣魄。

“我一直覺得毛筆字,數楷體最好看,可一見你寫,卻是歐體最有味道!”傅夜七立在一邊略微歪著頭,頗為欣賞。

沐欽隻是謙虛的一笑,他最近沒有戴眼鏡,少了以往那種說不出的陰冷,一笑,好看的單眼皮還微微勾起。

“大概是各人不同,我看別人的楷體也是頗有味道的,可惜我就是學不來。”

也許這就是他本性,別人都能貫通之事,他卻做不來,就如從前,他在沐煌掙紮,想著那日登頂,可如今一看,退而尋趣,才是他能做得最好,最有成就的。

如今在書畫藝術協會裏,他這個會長不光是擔職,更是門麵。

“你會素描麼?”傅夜七欣賞著他的字,不時手癢寫上兩個歐體。

沐欽搖頭,“我倒是更喜歡油畫,再者是油彩畫。”

大概是覺得從前的生活太幹澀,他喜歡真實的彩色。

她淡笑。

“此前一直想做一幅畫,當你的生日禮物,可惜一直沒做出來,估計要下一年了!”沐欽略微的玩笑。

是麼?

看來她剛過了的那個生日,讓很多人落空了送禮物的驚喜呢!

兩人聊開之後,她忽然想起了走完碰到安玖泠一事,抿了抿看來他,還是說了一句:“昨夜,我碰到安玖泠了。”

沐欽低眉,弄著手裏的筆墨,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麵色也沒有太大變化。

良久,他才淡然兩個字:“是麼?”

她看了沐欽一眼,他這是漠不關心的態度。

“她瘦了很多。”她又說了一句。

其實,她挺好奇,當初安玖泠為何就要與顧準之糾纏?沐家再不濟,都比普通大家好上幾倍,沐欽這個男人也並不差,甚至此刻看來,他本性純良。

“你好奇?”沐欽忽然問了一句。

她微愣,挑眉,她的心思如此容易洞察?

沐欽淺笑,“我無經商之智,可不代表沒有洞察之力。”

好歹是沐家走出來的,在商界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如今在字畫界,凝神靜氣,看人更是精。

“實則,我自己也不明白。”沐欽自嘲的一句,“也許是太念想要一個兒子,迫而不得,或者說到底……是我們過分趨於利益的心思逼自己走了歧途。”

所以,他是誰也不怪的,“總歸我已經有個小棉襖,足矣,是不是?”

那倒是,傅夜七笑了笑,就像她有了瑾兒,就不覺得還缺什麼。

可沐寒聲依舊給了她太多,快把她慣壞了。

兩個人難得能這麼聊上半天,有字畫相陪,不覺得漫長,更不會尷尬。

所以,他們都不知道,沐寒聲已然在門口倚了一會兒,安靜的看著,表情不明。

傅夜七轉頭見了門邊的偉岸,習慣了練筆就用他的名字,這下最後一筆又壞了。

無奈歎口氣,轉頭衝他淺笑,他接電話接了半天但看這樣子,估計是不必出去忙。

沐欽也見了沐寒聲,隻象征性點了一下頭算是打招呼。

“是不是都沒法好好過年?”她走到沐寒聲麵前略微仰臉。

“不礙,有莊岩。”他說。

總歸莊岩這個年過得也沒意思,齊秋落又不在,投身事務最合適不過。

他們臨走時,沐欽說字畫協會會有個慈善晚宴,到哪時間還沒定,指不定要借用兩人的光。

沐寒聲還挑起眉,略有自傲,“有我還不夠?”

還得把他妻子弄過去?

對此,沐欽笑了笑,有幾分羨慕,又有幾分哀色,卻用玩笑覆蓋著,道:“弟妹在政界的地位,怎麼也是舉足輕重呢!”

沐寒聲淺笑,算是默認吧。

後來傅夜七給瑾兒打了電話,接電話卻既不是藍老爺子,也不是藍修,竟是秋落!

“你怎麼在藍修那兒?”她是極其驚愕的,可問出來卻平緩很多。

齊秋落抿了抿唇,看了剛從門外回來的瑾兒,“這事我跟你也說不清,總歸不是一般人能幹的事……瑾兒回來了,你跟他說嗎?”

小家夥從門口踢掉鞋子往裏走,興致的接過齊秋落手裏的話筒,“媽咪!過年好!”

一聽兒子清脆的溫厚,傅夜七就溫柔的笑了,“瑾兒新年快樂!昨晚吃湯圓了嗎?”

“喝湯了。”藍司暔很規矩的站著,一跟他媽咪說話,就是最乖巧的時候,“藍爸做得總是太甜,隻喝湯。”

藍修聽到他說的話了,薄唇一撇,每年都被他嫌棄。

傅夜七也笑得燦爛,“在島上不許挑食知道嗎,晚間出門多穿衣服,有什麼事不方便告訴藍爸就和齊阿姨說,知道麼?”

藍司暔小眉毛動了動,但也乖巧的點著頭,“知道,媽咪放心吧,你當心自己不被老沐欺負就好!”

她笑,這話要是被沐寒聲聽到,一準不高興。

“說誰壞話?”說曹操,草草就到,沐寒聲竟在她背後立著了,故作不悅。

她轉頭看了沐寒聲,對著瑾兒,“跟爹地說話麼?”

藍司暔想了會兒,一副勉強給麵子的話,“就說兩句。”

沐寒聲沒接手機,就從身後擁著她,就著聽了,倒是沉聲悅耳:“瑾兒,新年快樂!”

藍司暔抿了抿小嘴,一雙濃黑的小眉毛滿是嚴肅:“新年快樂老沐,不許欺負媽咪!”

沐寒聲淺笑,他哪敢?

最後是藍修接的電話,說帶著齊秋落遊一段時間,再回榮京,可能是二月中下旬。

倒也正好,這年一過,她依舊會很忙。

年初八時,正好趕上二月十四,西方情人節。

這些日子,傅夜七是極少在意的,年尾還未過,她就已經開始繁忙,幾天應酬後,總算去了一趟外交部,第一件事是見趙霖。

趙霖大概已經猜到她會找他,在知道她今天來外交部時,倒是自己在她辦公室門口等著了。

“傅翻!”她到了,趙霖恭敬。

她略微意外,而後抿唇點頭,“進去吧!”

傅夜七親自給趙霖倒了一杯水,“知道我會見你?”

趙霖立在一旁,點頭,“我們正在啟新一係列項目,勢頭迅猛,這都是我特意與蘇先生說的。”

她並沒皺眉,隻輕挑秀眉,“為什麼呢?”

趙霖坐在了一旁,仔細說起來:“蘇先生與傅孟孟見過幾次,我都知道,如果傅孟孟如傳言一般野心勃勃,聽到這些消息,必定想方設法,或阻止,或費力自保。”

在傅夜七看來,傅孟孟哪怕不知道這些消息,都已經開始緊張了,倘若知道再詳細些?

隻聽趙霖繼續:“勢大能亂人心,傅孟孟畢竟是個女人,諸多項目壓頂,她作為傅氏總裁,壓力過頭便是急躁,急躁之餘,行為總會欠缺考慮,您才能進駐越發順利,不知……我的思路對不對?”

她沉吟片刻,然後淺笑,趙霖把蘇曜當做給傅孟孟傳信的工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