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島不錯吧?”她忽而轉了話題。
齊秋落挑眉,玩了一個月,的確是處處景致迷人,“難怪當初能讓你恢複那麼好!”
傅夜七淡笑,想起藍修生日是六月份,這都快了,不知道她能不能陪著過。
藍修這人沒什麼喜好,每次她都不送禮物,不知道上了年紀,有沒有喜歡的?
那一下午,她幾乎有一種想把每個人的狀況都了解一下的*,誰都聊了,甚至是剛離軍不久的宋沫。
“莊岩給她找了一處房,住了一個多月不滿意,這會兒張羅著搬家呢吧?”齊秋落說。
宋沫這個人很頑劣,很壞,可上天對她也不薄,讓她收獲了一個如兄長一般照顧她的莊嚴。
莊岩身上逐漸成熟起來的穩重和顧及,大概也是從宋沫那兒鍛煉來的。
“你發現沒,宋沫乖巧多了?”齊秋落順著她,盡量不談瑾兒的事。
傅夜七點頭,是乖巧多了,變化最大的莫過於看她的眼神,與她說話的語氣。
其實宋沫是個可憐人,與她一樣,前後無依無靠,大概也是這點,哪怕宋沫曾經那麼冒犯她,如今宋沫變乖了,她便沒了計較的心思。
傍晚離開咖啡館時,齊秋落說什麼都要送她。
她無奈的笑,隻能點頭應了。
行至中途,她忽然看了不遠處的商場,“你記不記得,那一次送我回家?”
哪一次?齊秋落轉頭。
她自顧說著:“我一吐,毀了你一件昂貴的大衣!”
哦,她這麼說,齊秋落便想起來了,一笑而過,姐妹之間,那算什麼?
可傅夜七那天格外堅持,一定要給她買一件新的。
商場很大,如果沒記錯,還是上次陪著沐戀來的。
她挑的外套盡是奢貴的,讓齊秋落沒法拒絕。
……
藍修的行蹤極少有人注意,而他注意的也是別人幾乎忘卻的細節——病床上的黎曼。
黎曼終於有一點意識的時候,第一個到她床前的不是她父親黎青山,而是藍修。
他立在床邊,低眉微米,憎惡之下,一絲冷漠,“難得你竟還能醒過來。”
她是醒了,但不能開口,隻有一雙眼睛能動。
藍修大概懂了她眼底的內容,卻笑:“你以為,我真會讓丫頭再次入獄?”
青山立在門口,頭上的疤還在,卻立得筆直,他已經很久沒見過藍座這樣的陰冷。
“你知道麼?”他忽然開口:“你手裏那把槍,正好少了一枚子彈,而那型號,與你中彈一模一樣!”
輕飄飄的語氣,卻陰戾又緩和。
八爺是他帶出來的,智商不必懷疑。
誰也不知道,藍司暔是何時看清了黎曼的槍,何時又從自己拆的那麼多槍中摸了一把同型號。
黎曼在床上努力眨眼,呼吸機‘呼哧呼哧’的響。
藍修卻事不關己的笑著,“放心,你也不過一個唆使青少年犯罪、蓄意傷人、綁架威脅幾個罪,而已!”
那個‘而已’,他說得巧極了,就差說一句:“將來我會給你上墳,感激你尋死,丫頭日後的生活總算清淨。”
……
傅夜七到玫瑰園時,齊秋落沒跟著進去,畢竟兩手空空。
進了家門,她先找兒子,“瑾兒呢?”
洛敏在一旁略微心疼的笑,道:“小少爺在後院呢!”
後院?她聽罷,換了鞋,也來不及脫外套,直接往後院而去,剛到門口見了兒子手裏握著長槍,立刻變了臉色。
“瑾兒!”本該溫柔的聲音,卻是嚴厲而清冷,“誰讓你耍槍了?敏姨!”
洛敏急匆匆的趕過去。
後院裏的藍司暔見媽咪生氣,愣了一下,然後將長槍靠在牆邊,乖巧走過去牽了她的手搖了搖,“媽咪……”
洛敏也到了後院門口,一臉為難。小少爺如今的心髒不允許劇烈運動,少夫人作為母親,最是擔心小少爺,不再讓他如從前那麼獨自外出,這年內更不讓他舞刀弄槍。
“媽咪……”藍司暔乖巧的立著,小臉揚起,“瑾兒沒玩長槍,瑾兒知道媽咪會擔心……”
老太太終於從後院走來,“怎麼了這是?”
她看了看立在牆邊的長槍,明白了原委,慈愛的一笑,“小七放心,瑾兒沒玩,他那是怕我受累心疼我,非要幫我拿回來呢!”
是這樣麼?她低頭盯著兒子。
藍思暔非常真誠的點頭,還晃了晃了她的手,“瑾兒不會讓媽咪擔心的!”
她蹲下身,與兒子平齊,抬手摸了摸他的小臉,“瑾兒,你一定要聽話知道麼?媽咪要是不在,就聽奶奶的,聽老沐的……”
“媽咪你要去哪?”藍思暔抓住了重點,天真的臉,卻認真的眼,盯著她問。
她頓了會兒,然後淺笑,“媽咪哪也不去,一直陪著瑾兒,媽咪隻是說如果。”
小家夥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晚餐即將上來時,洛敏接到電話,沐寒聲有點事得處理,今晚可能回禦閣園住去。
傅夜七聽見了,隻是點了點頭,她知道沐寒聲在忙什麼,忙著張羅瑾兒的案子,爭取判得最輕。
晚餐桌上,傅夜七第一次堅持把兒子抱到椅子上。
老太太看了看重孫,示意他別拒絕,藍司暔才乖乖由著。
抱到椅子上,她坐在兒子身側,從第一筷子就在給兒子布菜,大概這是最嘮叨的一天。
“瑾兒,你這挑食的毛病不好,洛敏奶奶做什麼,你就吃什麼,這樣才能快快長大,身體才能強壯,以後就能繼續跟著藍爸舞刀弄槍,知道麼?”
藍思暔是不知道自己身體狀況的,更不知道父母在為他的案子忙碌奔走,他隻是聽了祖奶奶的話,祖奶奶說,最近要聽媽咪的話,無論媽咪說什麼。
所以,媽咪如何囉嗦,他都點著頭,認真的聽著。
用過晚餐,傅夜七與老太太道別:“寒聲一個人禦閣園我不放心。”
老太太溫和的笑,夫妻倆感情好是最好的,“司暔由我帶著呢,你放心吧!”
她自己開車回的禦閣園,車子剛進莊園就見了別墅客廳裏亮著燈,她知道沐寒聲回來了。
沒有敲門,自己往裏走。
沐寒聲在客廳,因為無人,他指尖的煙燃著,炊煙嫋嫋,頻繁的放在唇邊猛抽長吐。
他背對著客廳,迷霧裏鷹眸狠狠眯著,略微蹙眉,正好捏在手裏的電話響起,他低眉看了一眼,將煙叼在嘴邊斟酌著。
電話放在耳邊,他也終於低低的一句:“你說。”
“沐先生。”國務卿魯旌的凝重,“國委會還有個把月,修訂基本法是不可能了,但國法裏,家長受罰的方式並非隻有一種。”
國法裏都是什麼,沐寒聲自然清楚。
他不可能將妻子送進監獄,那便隻有一個辦法。
“削我的爵,保她。”沐寒聲這樣的一句。
很沉,很穩,也很篤定,為了妻子,他可以調動軍隊隨往伊斯,也不在乎自己的官位。
魯旌卻沉默良久,他的爵位,又豈是說削就削的?誰敢?連杜崢平都不定敢動手。
“沐先生……”魯旌還想說什麼,可那頭的電話忽然掛了。
沐寒聲是猛的掛了電話,因為腰間多了一雙手。
如此安靜的客廳,他甚至差點掉了指尖的煙,又驀地抬手,怕燙了妻子,峻臉微側,看著環著自己的人。
“怎麼過來了?”他轉身,隨即撚滅煙頭,帶著她遠離煙霧區,“洛敏說你回了玫瑰園。”
他心疼她的來回奔波,最近已經夠累了。
她隻是淺淺的笑,依舊環著他。
沐寒聲大概太忙,沒換鞋,而她換了拖鞋,身高越發懸殊,她隻能仰臉看他,這樣的角度卻忽然想到了他求婚時的樣子。
他看她比這還仰望。
心底有些疼,他從未表現,但她沒接下鑽戒,一定令他失望了吧?
“寒聲,翻了年,咱們把證補了吧?”她忽而輕柔的一句,定定的看著他。
沐寒聲愣了一下,怕自己聽錯了,他以為三次求婚過後,她都不一定鬆口。
“你說……”他薄唇微動,幾不可聞的狐疑。
可她笑著點頭,“你沒聽錯。”
一個穩定的家有多重要,她深有體會,哪怕為了家庭,她盡快收回傅氏後,願意退居幕後,連外交部官職都可以不要。
“你吃飯了麼?”她今晚尤其主動,每一句,基本都是她在問,在說。
沐寒聲薄唇微抿,一抹溫柔,他想點頭,可妻子已然拉著他去廚房,“我給你煮麵?”
她不太會下廚,最會的就是糕點,但晚上不可能做糕點。
男人一直溫柔的笑著,哪怕她這忽來的主動有著悲色,可他抓著機會享受著。
她煮麵時不夠認真,因為心裏不定,麵條沸騰,她竟徒手去端。
沐寒聲眼角一緊,先她一步捉了她的手,拉進懷裏。
“怎麼犯傻了?”他低醇的嗓音,在夜晚的廚房尤其好聽。
也許是太好聽,待她抬頭,難忍卻倏然心疼。
她在哭,眼底蓄滿眼淚,卻無聲的忍著。
“夜七……”沐寒聲的心疼,帶著微微的無措,他怎麼能惹她哭呢?
鑽進他懷裏,傅夜七多想說她怕,她也怕再次入獄,可她一定要這麼做。
“我想。”她略微仰頭,似乎還有後話,卻又薄唇微抿不再言語。
這話是曖昧的,歧義的。
沐寒聲未動,看進她清澈的眸底。
本想說什麼,可她踮起腳,第一次這樣主動去尋他的薄唇,櫻唇微張,誘情誘愛。
------題外話------
取標題真是累~年快過去了,還沒緩過來啊,親愛的們過年愉快否?回來接著消遣七七和沐先生的故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