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較的是,這麼些身份的人,今夜會談些什麼話題?
茶水齊了,飯菜也都上了,傅孟孟作為張羅聚會的人最先說著客套話。
“夜七,過去有些事我作為堂姐,可能做得不到位,還望不計較。”
這話確實客套極了,不過她們之間的確很多不愉快,她入股之前,兩人說話都夾槍帶棒。
傅夜七淺笑,等著正文。
好一會兒,傅孟孟終於提到正事。
“咱們傅氏很多沉積的項目一下子啟新,北鬥星的確大有功勞,我也知道齊秋落是你朋友,不過近日謠言四起,能一口氣辦了那麼多項目,不是用權,必定攀勢,思及你的身份,攀附權勢這樣的留言實在不利,因而我想,讓你和齊小姐斟酌斟酌,有些該放棄的,咱們不必攥著,是不是?”
傅夜七以為她說完了,又聽她繼續:“沐先生在商界是個權威,商聯那邊也說得上話,夜七作為朋友,又是這件事的邀出方,若是不好給北鬥星傳話,沐先生也能代了。”
她總算聽明白,絕美的臉,輕靈的笑了一下,說:“你不提我倒是忘了,一直沒問,秋落那邊的項目那麼順利,股份不知收回了多少?”
傅孟孟抿唇,“快二十了。”
別說這二十事兒小,再這麼下去,半壁江山頃刻之間拱手讓人。
但傅孟孟知道,硬拚,她拚不過政界人脈極強的傅夜七,那些個項目,哪一個不經過政府批複?
傅夜七眼角微動,她粗略估算是十八,沒想超了,忽然佩服起趙霖來,難怪那天,他笑得那麼篤定。
怎麼辦呢,越來越喜歡這孩子了!
可對著傅孟孟,她也就輕飄飄的一句:“這樣啊……”
她忽然看向對麵的蘇曜,北鬥星是她的,蘇曜竟沒跟傅孟孟說過麼?明明趙霖說,他們見過多次了。
好一會兒,她才說:“傅氏不是有規定,一個股東股份不超二十五個點?”
的確是有,那是因為當時情況特殊,將水平線拉高,以示對那些被剝奪股份的股東仁愛,給他們留了這麼豐厚的空間往上爬,自然,前提是,傅孟孟以為,誰也爬不過百分十的線。
她作為傅氏當前掌舵,都隻有二十四點九,倘若有人上了二十五,那這公司到底成誰的了?
這時候,聽了半晌的沐寒聲不偏不倚的說了一句:“這好似,是你們的家事?當初傅氏推行新政,是特別往商聯申請的?沐某當時在伊斯吧?這事不經我手,要麼,再申請一次恢複政策?”
這明擺著諷刺傅孟孟當初給自己挖坑呢,來回申請,當兒戲麼?
傅天成立刻就皺了眉,對著傅夜七,“要我說,侄女,孟孟撐起公司多難,你必定見了,適可而止,和和樂樂!”
嗯?怎麼帶了些威脅的味道?
她看向傅天成,“二叔當初蠱惑堂姐改政時,好像沒想和和樂樂吧?”
這話很不給麵子。
傅天成不是第一次被這丫頭嗆話,擰眉就差從座位起身。
傅孟孟把他拉住了。
“我也不瞞你。”傅孟孟說,“榮京與巴黎深刻建交,放出一個項目,我大概會請蘇曜幫忙,到時候,北鬥星那邊恐怕很困難。”
蘇曜略微皺眉,這個事,傅孟孟的確沒和他說過,這是先斬後奏。
與巴黎?
傅夜七看向沐寒聲,沐煌與巴黎的長期合作關係還在,深刻建交也是他因為仙希對戒才弄出來的吧?傅孟孟這內部消息走得挺快。
哦對,她忘了,還有個蘇曜呢,必定是蘇曜透露給傅孟孟的。
這下她不說話了。
傅孟孟見她不說話,就當是配合了,笑著,給她添菜。
蘇曜隨著傅孟孟的筷子,抬手之間拿了傅夜七的碗碟,看似隨意的一句:“夜七吃不了這個。”
這話讓在座的人都略微的愣神,隻有沐寒聲知道為什麼——妻子這幾天特殊,吃不了涼和辣。
蘇曜竟記得清楚?
傅夜七略微低眉,沒看沐寒聲。
那天的談話似乎也到此為止了。
可她總覺得還有哪裏不夠味,直到後來,她見了報紙上,這夜幾人的聚頭赫然上報,才發覺,傅氏已在風口浪尖:輿論的風口,法律的浪尖。
都在嚼舌傅氏那些啟新的項目太可疑,偏偏前不久,沐寒聲授意工商、稅務機關好好查傅氏,這下撞了個巧。
“傅孟孟還是聰明的!”傅夜七這樣給了評價。
把傅氏推到風口浪尖,讓北鬥星不得不停下手頭的項目,更沒法直接參加巴黎項目。
“傅孟孟挺會鑽空子。”沐寒聲這麼說。
他讓人查傅氏,可不是這個意思,沒想,讓傅孟孟取巧了。
她卻笑了一下,“這回總算知道,巾幗不讓須眉了?傅家後輩哪有弱者?”
不然她不必韜光養晦,直接入駐傅氏不完了?
不過不礙事,後來沐寒聲不乏討好的擁著她,說:“想要項目,後邊還多得是,這陣,就當讓你歇息了。”
話是這麼說,可她不能鬆懈,依舊讓趙霖多上心,畢竟,蘇曜還未開過口。
話說回來,那天,傅夜七專注於談事,她沒發現,對麵的‘今夢’,有人吵架了。
……
零散落著幾個安全套,莊岩濃眉擰得死緊。
“你就是你昨晚的戰果?”齊秋落沒有歇斯底裏,反而平靜不已,他們好多天沒見,“給我驚喜,還是讓我佩服你?一盒就剩這麼幾個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莊嚴的解釋很蒼白。
因為他昨晚的確和一幫人出去了,因著最近的壓抑,他喝多了。
“我想不出第二樣!”齊秋落終於有了情緒,“莊嚴,我以為你改了……”
莊嚴擰眉。
宋沫有事找莊嚴,就遇上這麼一幕,站了半天,一句也說不上。
在齊秋落抓起包要走時,宋沫終於擋住她,抿了抿唇,“齊小姐!莊哥哥……”話剛到這裏,宋沫知道說錯了,改口:“莊軍處昨天出去喝得爛醉,他的朋友,你也知道,都比較好玩,指不定是別人放他兜裏了……”
“你對他,倒是挺了解?”齊秋落對著宋沫。
這個女孩,她見過不知多少次了,給她看病那麼多次,倒差點忽略她當初與夜七如何的衝突,如今怎麼變了?
女人的改變,無非那麼些原因。
齊秋落頗有意味的扯了扯嘴角,走得幹脆利落。
莊嚴想追,可追了沒話可說,轉頭看了宋沫,“你知道這東西誰放的?”
宋沫很無辜的搖頭,“我昨晚又沒跟你們出去。”
看著他臨窗看齊秋落離開,宋沫皺了皺眉,“莊哥哥,你的朋友都說你和齊小姐不配,說她並不愛你……”
“秋落又不是他們的女友。”莊岩不悅的一句。
這話他聽得也不少了,甚至有人將她與陸銘的往事翻出來,又挖她的背景,更說齊秋落看不慣莊岩的朋友圈,怎麼都說他們不搭,可他不以為意。
後來,莊岩也才知道,朋友圈的交集對感情的影響之大。
沉默了會兒,宋沫說:“那個衛少邀請了你吧?”
“不去。”莊嚴想都沒想。
“我想去啊。”宋沫緊接上,接到莊岩的目光,她才笑:“我把C3技術都留給你的部隊了,你說答應我一個要求的。”
莊岩如今沒心思談這件事,隻不耐煩一句:“要去自己去。”
宋沫癟癟嘴,“齊秋落都去,你不去?”
莊岩抬頭,“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宋沫不說話,她去那兒,自然也不是為了玩,隻是知道有故友要來。
雨還在下,莊岩出了酒店,轉頭看了宋沫,“送你?”
宋沫笑嘻嘻的上車。
但是莊岩停頓良久都不動彈,安靜的盯著打在車窗上的雨水。
“給你打車吧,我得去秋落那兒。”最終莊嚴這也一句。
這回宋沫皺了眉,“莊哥哥,人家不喜歡你就算了,死纏爛打,不溫不火的有什麼意思?我看你朋友說得對,她不愛你,你做什麼都不夠,倘若真愛你,不過幾個套子嗎?就那麼不信任?要是我,就算你躺別人床上,我也不問二話!”
莊岩擰起眉,“說的什麼?”
宋沫說激動了,一回神,急速眨眼,“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是她,你躺別人……”
“行了。”莊嚴也沒心思聽,看了看雨勢,給秋落發了個短訊,預定娛樂盛典的女伴。
可惜那頭沒回應。
……
禦閣園。
雨還在下,因為與傅孟孟的晚餐,傅夜七略有心事,無意識的撥弄著那顆漂洋過海才能擺在窗台上的盆栽。
那是沐寒聲在伊斯時帶的盆栽,她給帶回來了。
沐寒聲接了個電話,從外頭回來時,見了她發呆。
“想什麼?”他放了手機,走到窗前,目光先是落在她臉上,然後落在那個盆栽上。
“再撥它可出土了。”他沉聲的提醒了一句。
傅夜七收了手,轉過身,“我在想蘇曜。”
這話沒說好,男人眉眼動了動。
原本,之前在泳池提到宋琦的氣氛就沒好,這下更是。
她抬頭看了看沐寒聲,“我是說,傅孟孟這事,蘇曜怎麼沒開口?趙霖那邊說,蘇曜大概也會參加那個娛樂盛典?”
蘇曜可是徹頭徹尾的政界中人,參加什麼娛樂盛典?
總令人覺得摸不透。
“我陪你去盛典。”沐寒聲低低的聲音,“太晚了,趕緊休息,你最近太熬了……”
她轉過頭,臉色有些淡,“你那天不是有事麼?”
“我會趕過去。”沐寒聲想了會兒,說:“順便,給你介紹個朋友。”
朋友?
讓她想到那天泳池的對話,除了宋琦,她不認識他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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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也不說,卡文了,卡得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