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隻要你放過我兒子,我馬仁悉聽尊便!”這是最後馬仁滿是誠懇的話。
傅夜七立在陽台,看似漫不經心的倚著,閑著一手卷著發絲玩兒,最後收線也沒開口。
轉身看向一臉閑適的沐寒聲,他手上纏了紗布,卻一刻不耽擱的品著紅酒,那樣子,慵懶、矜貴,目光幽幽鎖著她。
“是不是太狠了?”她柔唇微動。
打一頓就夠了,竟還被關起來了,這男人的氣,好似太大了?
沐寒聲垂眸勾唇,毋庸置疑的一句:“輕了。”
她也許沒細想,那些照片,最開始來自蘇曜那兒,到如今,竟還被人翻出來,說不定日後,還要卷一個衛子謙進來,作為丈夫,又如何不鬧心?
不知這事傅孟孟知不知道,總歸,馬仁提出邀請傅夜七和沐寒聲吃飯,請求把馬公子放出來,也會帶著去,跟她當年再次道歉!
赴約前,她在陽台,低眉之際,指間的鋼筆轉著圈兒。
沐寒聲說:“一個企業視為巨人,這財務便是脊椎骨,你不好好利用這機會,何時才能擺平傅氏?”
她本想否認自己的野心,免得透露太早,拖得太久而丟人,卻作罷了,柔眉微抬,“你讓我把馬仁收為己用?”
有那麼個意思。
可她笑了笑,“不屑於,我用人要求太高,傅氏大染缸裏的人,就算了。”
沐寒聲挑眉,若有所思。
赴馬仁約的那天,天氣還不錯,可天色暗下來也便無所謂了。
傅夜七並不問馬仁任何問題,也不問馬公子是受了誰的意思,抓住那麼一個時機散布流言,好似她就真的隻是來接受道歉的。
但來前,她接了趙霖的電話:傅孟孟再一次約了蘇曜。
……
“你該知道,這件事我不會幫。”蘇曜素來溫和的聲音,卻透著些許疏離,端著茶水的手漫不經心,一口都沒喝。
傅孟孟抿了抿唇,她知道和蘇曜的關係剛緩和起來,之所以緩和,也是因為傅夜七入股了傅氏。
他關心的,始終是她。
“我知道。”傅孟孟略微吐氣,“此前飯桌上,我的話令你不悅,但你應該也清楚,傅夜七現在股份停在了百分之二十一的關口,但凡傅氏出事,她擔責與我不相上下。”
蘇曜的動作停了一下。
“既然如此,當初為什麼逼停她啟新的項目?”
傅孟孟玩味的笑,“我不逼她,她轉眼就該騎在我頭上了……可我逼她,我又有多少好處?作為傅氏總裁,我必須考慮整個企業的生命線。”
安靜了會兒,傅孟孟說:“有時候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在堅持什麼?她根本看不到你,你最近頻繁和我見麵,以她的性子,早就視你為敵人!”
蘇曜終於抿了茶,淡淡的一句:“我不在乎。”
她視他為敵人,可他不是,就夠了。
傅孟孟皺了眉,“你總不能一輩子這麼下去?”
蘇曜莫名的笑了一下,“如果要談論我的私事,能否改天?”
很顯然,他不想談。
傅孟孟看著他,最終歎息轉頭,她好像從沒看懂過這個麵貌儒雅、溫靜的男人。
他費了那麼多力氣,就為了傅夜七,到頭來,依舊沒有任何進展,圖的什麼?
蘇曜起身出了茶館,不疾不徐的上車離開。
他的公寓裏,一進門,就能看見當初從伊斯帶回來的腳踩畫,畫下,是移了位置的魚缸,同時兩個東西引入眼簾,他最先見的,依舊是那幅畫,是她的腳印。
將畫摘下來擦了擦,安靜的看了會兒她落筆的地方。
腦子裏,是沐寒聲為她大打出手。
“哪怕你最後不是我的,可我該為你做的,怎能欠?”他看似自言自語,重新把畫掛了回去。
……
關於傅氏的一係列事件爆發時,已經到八月底了。
“傅氏現任總裁傅孟孟女士親口證實,傅氏處在資金困難時期,原因是上半年項目啟新步伐太快,又因觸犯某些條規被強製停止,資金周轉受到巨大影響。”
“傅孟孟表示,傅氏的存在跨越兩個世紀,前年收購邵氏合為一體,規模龐大,卻體係老化,導致規管不力,好在,這緊要關頭,傅氏卻‘意外’奪得了與巴黎建交的外延項目。”
“據悉,傅氏後備資力不足,諸多股東反對接手項目,甚至分走兩派,內部爭論極其激烈。”
“以傅氏目前狀況,有人懷疑,傅氏能奪得此項目,動用了某些不為人知的手段,具體內幕,恐怕隻有傅氏內部高層,尤其獲利最豐(股份最高)者清楚。”
不得不說,傅氏總是隔三差五就能上頭條,但這並非營銷集團,不必要這樣的手段。
外界漫天這樣的新聞,傅夜七聽完,也是蹙了柳眉,可她不亂。
首先是約了趙霖。
趙霖每次見她,都是穿戴整齊,畢恭畢敬。
他說:“我以為傅孟孟至少能按捺過年尾。”
她笑了笑,“也不是她會挑時間,秋落手裏幾個項目被壓住,損失豈止幾個億?此前那些成功啟新的項目,受益大多成了我的股份,傅氏沒收多少好,這一壓,資金鏈必定不穩,她自然著急挽救。”
但說實話,傅孟孟很明智,合並邵氏後,傅氏壓力更大,她卻冒著資金鏈斷裂的危險,冒著被諸多人質疑的危險,及時阻斷她的股份攀升。
“她這意思,總不是想把罪名扣到您頭上?”趙霖微微皺眉。
新聞裏說了,有人動用了‘手段’,以如今傅氏責任—利潤正比分配製度,傅氏如果出問題,傅夜七逃不了幹係。
所以,傅孟孟又把問題扔給了她。
她作為政界金碑,出麵與不出麵,都是個問題。
出麵,外界一定說她手腕詭滑,玩權弄勢才讓傅氏上半年那麼風光,如今又輕輕鬆鬆接下一個大項目。
不出麵,那更是,她成了欲蓋彌彰的縮頭烏龜。
“接下項目一事,蘇先生該是幫了忙的。”趙霖這樣說。
傅夜七看過去,褐眸輕輕一動,是麼?
“不著急。”她低婉開口:“凡事要講證據的。”
誰能斷定她做了什麼?傅孟孟總不可能逼她。
可她不說還好,第二天,一張照片明晃晃的登在頭條上。
除了傅家姐妹,更有外交部副總理蘇曜、神秘的沐寒聲同座。
先不說蘇曜。
就沐寒聲,以往外界看他:低調神秘,叱吒風雲又富可敵國。偏偏上一次對駐四方軍的急調急收,以及那一晚,他為傅夜七大打出手,更坐實了他與傅夜七關係菲然。
就這樣一個人物,隻要想幫傅夜七,還有幫不成的麼?
說實話,她也想找沐寒聲商量此事。
可惜,這都近八月底了,馬上就是九月的年度閱兵,他不知在忙什麼,偶爾還能帶些傷回來。
這天亦是如此。
“你這是去哪了?”她略微皺眉。
沐寒聲出門時素來一身考究的西裝,再回來,卻是一身顛覆印象的迷彩服。
他身形偉岸,精碩均勻,尤顯魄力,可惜,那張英峻的臉,腮處的棱角擦破了皮。
“去了一趟莊岩那兒。”他輕描淡寫,還輕輕吻過她的額際,“小傷,擔心了?”
擔心是擔心,可她也一句:“我擔心自己的處境還來不及!”
聽到這裏,沐寒聲略微蹙眉,“有何難題?傅孟孟不就想逼你出麵,去就是了,為夫給你撐腰!”
忍不住嗔了他一眼,“說正經的!”
嗯,男人點了頭,“你若不介意,言舒和安玖瓷給你打下手?”
實在是極好的人選,言舒跟了他那麼久,處事能力絕對不必懷疑,安玖瓷能在沐煌穩下來,能力自不一般,何況,她的事,的確涉及了法律範圍。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