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很多事,哪怕起初的軌跡不一樣,最終也會交織在一起,他會盡力保全唯一的妻子,至於最後誰輸、誰虧,便非他所管了。
……
話說回來,傅夜七揣摩著杜崢平想讓她與藍修談話,可藍修根本沒有時間見她。
藍修、莊岩、秋落之間的事,似乎也是一夕之間,她專注於傅氏,猛地聽到秋落的父親去世時,沒反應過來。
從上一次的大病開始,齊老身體一直不太好,但沒想到竟是轉眼就走了。
她見到秋落時,竟還是秋落穿著全身墨色的衣服與她道歉,“傅氏的事那麼忙,又讓你費心了!”
“看你說的什麼話。”她微蹙眉,看著秋落的蒼白。
齊秋落如今看似很平靜,除了蒼白的嘴唇,一切正常,可她知道,秋落心裏壓著很多事。
“生老病死,人生輪回,節哀。”她的話不多,隻是過來陪她。
齊秋落終究掉了一滴淚,“我不悲傷,隻是怨他,從小未曾分我半分父愛就罷了,為什麼走前要留一句‘對不起’?他憑什麼要用一句‘對不起’,來消去我對他的怨?我的怨消了,可他走了,有什麼意義呢?”
傅夜七不說話,很多情緒,隻能讓她慢慢消化。
齊老重男輕女,不曾正眼看秋落一眼,死去還知道道歉,他是解脫了,卻給秋落留了抹不去的愧疚,讓她覺得自己不夠孝。
“傅氏的事,有我,有趙霖,你放心,多休息幾天。”陪了秋落一天,臨走前,她淡笑對秋落說。
那天之後,傅夜七以為,秋落自我調節能力那麼好,必定不會有什麼事。
可再次聽到他們的消息,竟是藍修與莊岩動了手,電話竟還是宋沫給她打的。
她從外交部出發,沐寒聲自是不在身邊。
一路上,她不明白,藍修一軍之首,何其穩重?莊岩一軍之張,懂得分寸,怎麼會打在一起?
去了,她才見了秋落紅著眼,卻一臉的氣瞪著莊岩,她扶著的,是藍修。
那一秒,她就知道,秋落和莊岩,徹底完了。
“嫂、嫂子!”宋沫站在一旁,有那麼些急促,見了她,稱呼遲疑,最終是喊了。
她皺了皺眉,走到莊岩身側,見了他破血的嘴角,就知道他們剛剛打得有多凶。
雖然她與藍修親近,這會兒,竟心疼莊岩了,畢竟,他對秋落的情不假。
抬手替莊岩擦了擦嘴角,問了一句:“怎麼了?”
莊岩不知是打得紅了眼,還是痛心紅了眼,目光始終都在齊秋落身上,傅夜七問了,他也緊抿薄唇,隻字不提。
“秋落……”莊岩嘶啞的聲音,“我莊岩從未對誰認真,哪怕被你如此踐踏,如此向著別人,我也不後悔與你走過兩年,我該做的解釋,該有的關心都給了你,你終究不愛我都不怪,可你今天的所為……就當我莊岩瞎了眼!”
莊岩時而風流不羈,卻從未這樣重的語氣說話。
齊秋落緊了緊手心,卻沒鬆開藍修。
這是室外,進入九月,傍晚很涼。
傅夜七皺了眉,轉身對著秋落:“你送藍修回去吧!”
她也知道,無論秋落做了什麼,或許,那會兒秋落沒想多,何況,她最近因為齊老離世,情緒不佳,偏偏撞上了莊岩較真。
莊岩的臉,太陽穴處破了,還在流血,她執意送他去醫院。
在走廊,傅夜七看了宋沫,“你知道怎麼回事?”
宋沫抿了抿唇,最終是點了一下頭。
“說說吧!”她有些無奈。
“就……”宋沫皺著眉頭,想了想,前後組織著,“莊哥哥最近跟進的案子,好像和那個藍修有關係,我也不在軍中,但大概聽聞,嚴重到了爭功勳的程度,莊哥哥一直忙於青少年販食毒品案。
如果沒料錯,他能摘得一枚軍章,計劃給齊小姐換新車,可能還要帶她旅遊散心,不過……齊小姐可能誤會了,說莊哥哥碰了別的女人,欲蓋彌彰哄哄她,甚至為此……莊哥哥是仗著內陸關係,搶了藍修的功勞。
然後……莊哥哥一生氣,映射齊小姐內心不貞,早對藍修那什麼……藍修不滿齊小姐被罵……就成這樣了。”
宋沫大概說完,自己也跟著皺眉,感情真複雜!
傅夜七卻捏了捏眉間,頭緒亂,累。
秋落心情不好,本就不夠愛,再說她的脾性,說起莊岩估計嘴下不留情了。
雖然聽沐寒聲的意思,藍修在這件案子上的確略勝一籌,可誰也沒公正結果,莊岩一軍之長,被說無恥的搶情敵的功勞,怎能不覺尊嚴受辱?
藍修對秋落有多深情,她不知,但他肯用心思,必定是認真的,隻是這樣的場合摻和,還真不厚道,倒也漁翁得利了!
某種程度上,果然和沐寒聲的壞有一拚!
她這會兒也想起了沐寒聲的話,莊岩和藍修果然因一件案子扭到一起了,杜總還會找她的吧?
傅氏的事又……唉!愁。
莊岩出來時,臉上的憤怒還沒散。
她抿了抿唇,也不知該安慰些什麼,秋落向著別人,一定讓他寒心了,甚至他傷成這樣,秋落都沒顧他。
“我送你回去?”她低低的開口。
與莊岩的交流也不算多,但因著沐寒聲,他們也算熟稔。
莊岩看了她一會兒,苦笑一下,“嫂子,你能陪我喝酒麼?”
她愣了一下,這時候還想著喝酒?
她可得想著案子的事,怎麼給杜崢平建議,滿腦子還傅氏的爛攤子呢。
“不怕寒聲揍你?”她倒也不拒絕,知道他心裏不好受,玩笑一句。
莊岩笑,“大哥揍人還真可怕。”
他這是自欺欺人的轉移注意力。
宋沫在一旁站了會兒,聽不出話外音,還真耿直的移步過來,“莊哥哥,我陪你喝酒!”
莊岩摸了摸太陽穴的紗布,轉手又拍了拍宋沫的腦袋,“你那酒量……算了!”
出了醫院,傅夜七看了莊岩好一會兒,終究小心翼翼,“你們……就這樣了?”
“不然呢?”莊岩歎息,“可能開始我就太急了,沒讓她有那個準備,結果一路下來,她都不曾用心……我一個人堅持有什麼意思,徒增她煩心而已!”
終究是莊岩這樣的身份,他不懂得揣摩女人的心思。
也許,不隻是女人,在對外場合,人總是習慣將嚴厲與不耐留給自己人,對外人,是偏的。
就像兩人吵架,長輩絕不會罵兒媳,而是罵兒子不周、不對,總歸便是家人與外人的區別。
軍人的心思,又哪能那麼細?
“也許秋落最近心情不好,說話直了,回頭我與她好好談談,你們兩年多的感情,談何容易?”她試圖勸和。
莊岩以往是聽的,這一次卻搖了搖頭,也莫名的一句:“罷了,也許這樣也好,以後的某一天,我便不必為難了。”
這話,傅夜七當時聽不明白的,也未曾在意,就像她未曾在意那晚沐寒聲抵在她耳際莫名的話,讓她少操心之類的。
八月二十八日,是瑾兒生日,但她一整天竟然都抽不出時間。
傅氏的負麵壓力一波一撥,全衝著她,偶爾還有私家媒體在路上堵她的車,而她又被杜崢平安排的閱兵事務拖著身。
每每都是蘇曜大老遠來接她進外交部。
“畢竟隻是輿論,你不聽便是,閱兵接待的細節要緊,別被亂了心神。”蘇曜一貫的溫和,諄諄細說。
她笑了笑,“不會!”
低頭卻發現不知與哪個記者的相機撞了,手臂見了血,她皺了皺眉。
見血不吉利吧?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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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要忽略沐先生那些個看似寵溺親昵的話,很有用啊……看似不起眼的事,總要攪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