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太沉又太放肆,直剌剌的盯著她的腿,傅夜七低眉看了看自己,一臉坦然。
彎腰把手裏的錦盒放到了茶幾上,輕輕抿了唇,才道:“如果沒事,我就先走了。”
沐寒聲沉著臉,眉眼低斂,伸手把盒子拿過來,看到那塊表時,眉頭擰了一下。
他當時暴怒,解下來就砸了出去,能維修得以假亂真,倒是讓人意外。
然而,他看著她轉身,‘嘭’把表盒扔回茶幾上,表情依舊是淡淡的。
“好好考慮,考慮清楚了我好告訴奶奶。”他的聲音字身後低低的流淌。
傅夜七的腳步頓了一下,他這是逼迫她當即做決定麼?
轉過身,溫涼的目光看了他一會兒,似玩笑的開口:“你這麼著急麼?是不是看上哪家小姑娘了?我怎麼不知道沐先生還喜歡老牛啃嫩草。”
沐寒聲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會這麼說話。
她幾不可聞的勾唇,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現他跟個色狼似的,一直盯著她的腿看,不是老不正經是什麼?
沐寒聲抬眸,在她精致的臉上來回掃視,最終薄唇一動,“娶過一個比自己小八歲的女人,算不算?”
傅夜七皺了一下眉,不仔細算都沒發現,竟然過了這麼多年,她也不年輕了。
避過他的話,她淡淡的一句:“不用,如果要說,我會親自跟奶奶說的。”
她說完,竟真的往門外走,一雙長直的美腿晃得沐寒聲一陣煩躁。
在她走到門口,剛拉開門時,‘嘭’一下被身後伸來的手按住,一把將她轉了過去。
她踩了高跟鞋,額頭幾不可聞擦過他胡渣粗糙的下巴,又微仰臉直直的看著他。
“你仔細想想,你的這個年紀,我的這個年紀,現在還帶著孩子鬧分開,意義在哪?”沐寒聲低啞的嗓音響在頭頂。
說實話,她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她的確不年輕了,安安穩穩在一起不好麼?就算時常會因為這樣那樣的女人受點委屈,沐寒聲這樣的優質男,湊合過了也可以的。
許久她都沒說話。
沐寒聲壓低唇畔時,她本能的微微側了頭。
下巴被他捏住,扳回去,滾燙的薄唇壓了下來,帶著幾天以來的壓抑,壓著她的身體壓向門板,直接而露骨的抵著她。
“有人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他含著她的唇瓣咬文嚼字,一手扣著她的後腦勺,一手繞過她纖瘦的腰肢往下探。
他們都喝過酒,玄關就那麼大,縈繞著濃烈的酒味迷醉著神經。
她輕輕皺起眉,無暇張口回應他突如其來的質疑。
隻聽他再次吐納聲息:“我一直自認對你還不夠好,可有人說太好了會蒙蔽你?”
身子被抵在門邊,她皺眉想說話,他卻強勢撬開她的唇齒往裏闖,繞過腰肢的手忽然用力。
一時不防的她驀地低吟,隻是一聲,卻尤為旖旎。
這個吻持續了很久,勾著她的舌尖不肯鬆開,直到她因為缺氧而緊緊抓著他的胸口,他終於渡了氧氣,低眉看著她迷眼急促的輕喘。
“也許我沐寒聲的半輩子都過來了,也的確,能想到的好都給了你,這把年紀,給不了你轟轟烈烈,反而滿身疲憊,你若堅持,我就放了你。”說這句話時,他很認真的看著她,眸色卻有些涼。
仰臉看了他,傅夜七終於找回聲音,“聽你這意思,好像後悔了曾經對我太好?”
沐寒聲低眉,靜靜的看了她兩秒。
“你習慣了盡善盡美,不許婚姻有任何瑕疵,這對我沐寒聲,卻太難。”她聽不出這句話裏,他帶了多少認真的成分。
她也不知道,難在哪裏?
扯了扯嘴角,她輕飄飄的一句:“你是覺得,我太苛刻了甚至太矯情了吧?”
她見過最完美的愛情和婚姻,就是父母,從她記事開始,從未爭吵,從未紅臉,每天都恩愛纏綿,也許,潛意識裏,她就向往著。
兩人似乎都平靜了許多。
她保持著勾著他脖子的動作,腳腕站得酸了也沒在意,“沐寒聲,你發現了麼?這一次的你,沒有好言好語。”
隻是她吵了,他也跟著冷了臉。
“你知道以後我和迪雅君必定有交集,你知道你以後必定舍棄不了她,你對我們沒有自信,並非完全我的因素,對嗎?”她的語調很輕,很清晰。
男人低眉,目光在她臉上輕輕的打轉。
“或者,你覺得累了,想看看我離開了你,能不能走下去?或者看看我們誰愛得多一些?你是不是以為,總有一天,我會走投無路的回來?”沐寒聲足夠有這樣的自信,她是知道的。
如果不是宮池奕說沐寒聲累了,她也不會想到這些。
他這一次是懶得跟她折騰了吧?也委屈那些對她的付出,也想狠心一次?
她說了這麼多,沐寒聲才終於低低的一句:“所以,以後沒了我,你覺得自己會過得很好?”
她終究是輕輕笑了一下,“你竟然也任性了一回。”
男人淡淡的抿唇,看著她沒有笑,卻嘴角一點點勾起。
“好啊。”她輕吐幽蘭,“那就看看我能不能過下去。”想了會兒,她博弈似的開口:“也許,萬一,我遇到一個肯給我轟轟烈烈的男人?然後把你忘了。”
不否認,這是在刺激人,他頭一次這麼自信的扔掉她,比上次痛罵讓她滾遠遠的還狠,她那麼倔,又怎麼能認輸?
果然,沐寒聲瞳孔微縮,盯著她,棱角鋒利得能削人。
“這世上,還能有比我沐寒聲優質的人,你確定?”他薄唇繃著。
真是喝酒壯膽,又聽信讒言,這樣的自信無限膨脹。
傅夜七眯著靈動褐眸淡淡的笑著,“不知道,所以我出去找找試試。”
男人的臉越是鋪了一層陰鬱。
而她隻是揚起唇尾,酒後難得狡黠,“再見前夫,我要去找第二春了!”
‘前夫?’
兩個字,徹底集中了沐寒聲的神經,眼見著她轉身去拉門,倏然一把將她扯了回來。
“既然是想看看有沒有人比我好,自然是各方麵都要,臨走前,我是不是該給你留個‘好’印象?”壓低氣息,他幾不可聞的咬牙。
再一次被按在門邊,這一次他從吻下來就沒停過,粗重的喘息散發著濃濃的荷爾蒙,舌尖極盡纏綿,來來回攪動每一根神經。
熾熱的指尖從她的短裙鑽進去。
她極少這麼穿,更是從來沒有這樣做過,那樣的感覺,擊得神經一緊,下身輕輕一顫。
沐寒聲勾了薄唇,看著她的情不自禁。
“你會記得這一晚,誰也給不了你。”他繾綣的低音,篤定得令人覺得可惡。
是很可惡,他憑什麼那麼自信她一定會回來?
後來,沐寒聲對自己這樣跟她博弈而痛心疾首,恢複著他高高在上的矜貴,自信的以為她會回來,結果是看著她一天比一天放肆,一天天穿得勾人魂魄的在他麵前招搖過市。
短裙被他撂到腰際,邪惡的來回磨著,最後才繞向後方給她拉開拉鏈。
她的身材一直很好,藕白色的內衣勾勒著傲人的曲線,隻是她從未好好利用過這麼好的身材,很少打扮,也隻有沐寒聲才知道她多完美。
沐寒聲曲手解自己的皮帶時,她差一點軟軟的往地上掉,被他挺身抵在門板上,衣服撒了一地,但他的襯衫墊在她身後。
其實她幾乎記得每一次跟他做的感覺,尤其在泳池,在陽台窗戶上,在臥室的梳妝台……思緒忽然被打斷,熾熱的神經隻剩下激烈的觸感。
貼得門板那麼近,都能聽到前院夜風吹,刮起的風哨,高低不平,旖旎規律。
都說故事不論是悲劇還是喜劇,結果都會轟轟烈烈,他們莫名其妙的談論是否分口,莫名其妙轉為博弈,離開的這最後一晚,也真是瘋狂到骨子裏。
他們從門邊開始,卻在沙發上結束,已經被折騰得不成樣子,雙頰緋紅,迷著眼,指尖都是慵懶而疲憊,她真想問問,他是不是真的瘋了。
然而她找不到聲音。
強迫自己不睡過去,力道微弱的推了他一下。
他抽身離去,不出幾秒,摸黑將幾件衣服放到了沙發扶手處,借著渾然的壁爐光低眉看著她。
尋找平衡似的想,就是有那個自信,倒要看看你能逍遙幾時。
“太晚了,我今晚住這兒,行麼?”她的聲音嬌婉慵懶。
沐寒聲隻是低低的一句:“隨你。”然後轉身,黑暗中連偉岸都看不真切。
有那麼一瞬間,心頭酸澀,上一秒極致的瘋狂,下一秒卻隻剩淡漠,這博弈,真是……
沐寒聲上了樓,沒由來的胸口發悶,獨自在陽台抽著煙,盯著那盆從伊斯帶回來的綠植,一天比一天旺盛,他們不聯係這麼多天,沒人澆水,竟也活得恣意。
他下意識的聽著是否有上樓的聲音。
結果沒有,淩晨三點左右都沒有。
因為她已經在沙發上睡下了,反正整個屋子都恒溫,並不冷。
沐寒聲狠狠吐了幾次煙圈,摁滅煙蒂用涼水衝去幾許躁意,窗外的夜色,早就寂靜一片。
他再起床時,沙發上已經沒了人影,客廳隻有幾束冬日稀罕的陽光,沙發上,她睡過的位置,留了個不明顯的漩渦。
沐寒聲麵色冷沉,幹脆上了樓,換了一身衣服,係領帶暴露了他控製極好的煩躁,足足打了三次才勉強滿意,擰眉勾了外套轉身邁著大步離開,臥室的地毯隨著他步伐,擰出一個個凹陷,隨後又無聲恢複。
從禦閣園出去,沐寒聲的車子開得很快,安檢口的侍衛一眼能看到車影在山腰劃出漂亮的弧線,一轉眼消失,隻留下沉悶的低鳴。
……
傅夜七的能力,沐寒聲早就知道,但他沒想到,從那晚瘋狂過後,她真的從未出現在他麵前。
直到一個月之後,午間新聞裏看到有關於她的新聞。
“傅氏重整雄風,再次準備上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