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業護士進來的時候,沐寒聲看她的眼都直了,奈何腿上撕了一道大口子,他無可奈何的坐著。
傅夜七在一旁淺笑,對著護士用法文流利的交流,“水溫是不是太燙?他不喜歡熱水……下身怎麼洗?他腿上有傷……”
聽得沐寒聲閉了閉眼。
被兩個女人討論怎麼給他洗澡,有生以來第一回。
“我不洗了,行不行?”他忽然插話,期盼的看著護士。
結果護士看了她。
然後傅夜七搖頭,“你已經好多天不洗澡了,身上很難聞,說實話,我很嫌棄你的。”
護士忍不住笑了一下,被沐寒聲橫了一眼,“哪個病人不是這樣?”
結果護士說:“還真不是先生,前兩天是因為您助理攔著,怕對你的傷不好,所以沒人敢給您安排。”
沐寒聲被噎得沒了後文。
好一會兒,浴室裏一切準備完畢。
護士就笑著退了出去。
沐寒聲抿唇,看她,又看門口。
“怎麼,盼著她給你洗?”她站在浴室門口,淺淺的笑。
沐寒聲終於反應過來被她戲弄了,一臉青灰,被扶進浴室,唇都沒動一下了。
“坐好了。”她扶著他,水很淺的特製浴缸,一條腿搭在外邊。
忽然聽沐寒聲從頭頂不樂意的質問:“你跟別人說你是我助理?”
她仔細沾濕毛巾,塗上皂液,看了他,“不然呢?”
他抿唇,好歹也是個女友。
她一眼看穿他,“別,我還要找別人呢,你不能占著坑。”
沐寒聲又接不上話,隻能用銳利的目光泄憤。
她倒是淡笑著,仔仔細細的給他擦洗。
“下手重了就告訴我。”
……沒聲。
她笑了笑,低頭繼續工作。
沐寒聲身材非常好,肌肉緊實有力,這工作倒也是一種享受。
上身洗完該下身,他反而戲謔的勾了唇,“下不去手?”
她抬頭瞪了他,“要不……你來?反正你手是活動的。”
他很認真的搖頭,“我一低頭就頭疼。”
瞪了他一眼,傅夜七隻能對某個突兀的東西視而不見。
隻是,替他洗,她手心細膩的肌膚不免劃過他的大腿內側,來來回回幾次,她終究是紅了臉,目光不知道往哪兒放。
抬頭對上他似是而非的笑。
“你讓它回去!”她瞪了一眼。
沐寒聲像是找到了什麼可以碾壓她的項目,閑適開口:“它從來隻聽你的話。”
她抿唇,目光側著,“那就不洗了。”
男人淡笑。
真不是他耍流氓,身體本能反應,在她麵前更是沒辦法偃旗息鼓的。
她一甩手把毛巾扔到了那個正不亦樂乎給她敬禮的東西上。
“嘶!”沐寒聲倒吸一口氣。
她瞥了一眼,“你自己洗洗,一會兒我來給你穿衣服。”
然後她出去了,耳根子燒得厲害。
站在浴室門口閉了閉眼,緩緩的輸氣兒。
古楊好像在門口,低低的打著電話,語氣有些沉,有些凝重。
等她再返回去給沐寒聲穿衣服出來,古楊已經在房間裏了。
沐寒聲還似笑非笑的望著她,她隻是抬頭嗔了兩眼,仔細扶著他上床,“我去找醫生給你換藥。”
他勾唇點頭。
等她出去了,沐寒聲才慢慢褪去笑意,“怎麼了?”
古楊手裏還捏著電話,“明天就是會議,池公子剛告訴他齊小姐下落,藍修惱了,雖然會議推後了,但很可能他會找上門來。”
沐寒聲皺了皺眉,知道宮池奕就是在逼藍修,藍修那種人,不逼得緊,不會妥協,好在籌碼是齊秋落。
“找上門來也找的宮池奕。”他不鹹不淡的一句,當初跟宮池奕說好了的。
古楊皺了皺眉,“可先前說的是您借故出差,讓太太沒地兒找你說情來,這會兒太太在這兒呢,再說,您這恢複得……”
比預期快多了,要是恢複不好,說不定太太為了他的病情,會隻字不提,現在卻不一樣。
沐寒聲低眉,正要說什麼,她推門走了進來。
身後沒有她去找的換藥醫生,沐寒聲忽然皺了眉。
她手裏那拿著電話,對著古楊看了一眼,就走到了床邊,溫淡的一句:“我都知道了。”
沐寒聲卻驀地緊了眉梢,就要從床上起來。
她抬手按了他的肩,“不用這麼緊張,我說過,不會怪你,隻要秋落沒事。”
說著,她揚了揚手機,“宮池奕的電話。”
就在五分鍾前。
宮池奕:“嫂子,我知道齊小姐是您朋友,但這是政事,特殊時期我隻能用特殊手段,如果藍修這點都經不起,那可就讓人失望了,您放心,齊小姐在我這兒好得很。”
她皺著眉,“你想沒想過,秋落很無辜,就算你要用手段,你直接衝藍修去呀,或者,你逼得這麼緊,藍修若是找沐寒聲了呢?”
宮池奕笑了笑,“藍修沒有能找我大哥的由頭,這事我全權負責。”
嗬,她笑了一下,“可沐寒聲才是掌權者。”
宮池奕皺了皺眉,“我會和藍修談。”
她掛了電話,吸了一口氣,剛到門口就聽到了古楊的話。
沐寒聲出差,隻是故意躲她,怕她為藍修求情。
……
沐寒聲看了她,“齊秋落是你朋友,我不勸池公子,你不生氣?”
她定定的看著他,“生氣又怎麼樣?你還是要那麼做,隻會平添我們之間的矛盾,就讓藍修想辦法吧。”
有那麼一會兒,沐寒聲沒說話。
她輕輕深呼吸,“行了,你現在最主要的是要養好身體,從出差時候,你就沒必要騙我……算了,我也沒那閑工夫計較,但你既然想好了從頭就不插手,那就最好讓宮池奕一手辦了,你要是中間插進去,我怕忍不住跟你生氣。”
他要是插手,隻會幫著宮池奕,秋落是要受委屈了,她又怎麼能視而不見?
沐寒聲蹙了蹙眉,“好。”
“我剛剛忘了喊醫生。”她的笑意很勉強,說完轉身出了病房。
沐寒聲一直看著她離開,再看著門板合上,心底一下一下揪著疼,她要是衝他生氣,也許反而舒服些。
出了病房,傅夜七靠在牆上閉了眼,柳眉擰著。
再一次給宮池奕打電話時,她的語調有些冷。
“宮先生。”她低低的開口,第一次這麼稱呼,“秋落是我朋友,既然沐寒聲不插手,我不會為難他,但我希望你手下留情,如果你傷害了秋落,我可能會記恨一輩子,你想清楚。”
她是個什麼人,宮池奕應該多少也了解的,就當這是威脅吧。
宮池奕笑了笑,“嫂子,我可沒冒犯您。”
“但你冒犯了我朋友。”她說話一字一句,看似語調清淺,“我聽聞,宮先生剛結婚?顧小姐是天衢第一名媛吧?你一定很喜歡她。”
宮池奕幾不可聞的眯了眯眼,舌尖輕輕抵了唇角。
“我沒有惡意。”她接著道,“但話也就說到這兒了。”
他能不看在沐寒聲的麵,把秋落綁走,倘若真出事……但願不會。
掛了電話,宮池奕幾不可聞的笑,想著自個兒妻子溫清冷豔的調子,和嫂子對上,好像挺有看頭!轉念一想,那不要命的女人,還怕被綁?他倒是想,順便上演英雄救美,還得博得美人心。
……
傅夜七輕輕歎氣,她不能為難沐寒聲,沒別的辦法。
拾起沉重的步子去找醫生給沐寒聲換藥。
也是回來的路上,她眉心猛地一跳。
“采姨?”藍修若是急了,逼宮池奕無果,誰說沒得逼沐寒聲籌碼?
采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