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池奕一愣,嫂子跟誰出差了?
“那要看男女之間關係多深。”
“很深。”
這……宮池奕一手敲著堅毅的下巴,“男女嘛,無非那點事,男人有情,女人若是不排斥,要把女人拖上床太簡單了。”
沐寒聲的嘴角越是冰冷,卻勾著一點弧度。
緊接著,他給宮池奕到了就,涼涼的一句:“看來,還是沒喝夠。”
這可就讓宮池奕不動了,他說的實話啊,雖然可能把嫂子說的那什麼了,他也不用這麼灌他吧?
沒辦法,喝。
許南在門外站了好一會兒,離開之後讓人留意著,結果不過一小時,值班經理說已經送了兩次酒,這快第三次了。
許南終於坐不住,擰著眉起身從辦公室出去,到了包廂門口,猶豫了片刻,還是抬手敲了敲。
推門進去,裏邊沒有想象的混亂,但也沒有可能的輕快,安靜得壓抑,幾乎隻有兩人倒酒的聲音。
沐寒聲從座位上抬眸睨了他一眼,轉回去繼續喝,一句話沒說。
許南卻擔心著,沐總從來沒有這樣過,當初和太太鬧離婚那會兒也喝酒,但並不會完全失控。
再看看現在,雙眼泛紅,五官都是狼狽,居然還一杯接一杯。
小心的,許南提了一句:“沐總,您已經喝多了,要麼我送您回去?”
沐寒聲一言不發,悶頭喝酒。
“幾點了?”宮池奕拌著舌頭含糊的問。
沐寒聲骨感的直接順手按了一旁的手機。
馬上淩晨。
宮池奕說了句什麼,沐寒聲顯然沒聽。
他的視線還在自己的手機屏保上,死死的盯著,慢慢的卻轉而幽暗,昏暗的燈光下,幽邃的眸子透著素日見不到的痛。
屏保滅了,他終於閉了閉眼,頹然放下酒杯靠回沙發裏,一手抬起蓋住雙眼。
宮池奕似乎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雖然半醉,卻擰眉看了他。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他這麼一個人物,有什麼不敢讓人窺探?
那隻能是連自己都不敢正視的脆弱。
宮池奕看向許南。
許南搖頭,跟沐總最近的不是他,是古楊,所以他並不十分清楚狀況。
宮池奕想了想,那隻能是嫂子了,還真跟別人跑了麼?
不可能啊。
“行了,都出去吧。”良久,沐寒聲忽然疲憊的一句,酒意下聲音尤其黯啞。
宮池奕又怎麼放心?
最終展北和許南出去了,宮池奕坐著,而且主動倒酒,也不敢直接勸。
想喝就喝吧,一年也有不了一次。
結果後來許南又被逼著送了兩次酒,看著兩人喝得目露混沌,才敢偷著換了低度酒。
兩人從禦宴庭離開時,已經是淩晨四點。
臨出門前,沐寒聲忽然拽住宮池奕壓在一旁的牆邊。
“聽說顧小姐從不聽話,而你隻喜歡寵聽話的女人,要不要趁著爛醉,回去把她踢了?”沐寒聲看似莫名其妙的一句。
宮池奕眨了眨眼,然後笑,笑得也莫名其妙。
好一會兒,宮池奕才迷著眼,認真的說,“這輩子我都是她的人,她也逃不了。”
這讓沐寒聲忽然氣急,幾乎頭一次爆粗,“那你TM當初讓我放了她!”
低沉的嗓音,壓抑嘶吼,又清晰得擲地有聲。
展北在門外聽得一顫,明白過來,看,還是沐先生記著呢,記著當初池公子喝醉了,勸沐先生拿對待娛樂圈醬油女星的態度對待傅小姐。
宮池奕被吼得酒都清醒多了,訥訥的一句:“我當時喝多了……”
“滾!”沐寒聲氣得不輕,鬆了手就晃著步子往外走。
許南看在一旁,想伸手扶,又不敢,隻能亦步亦趨的跟著沐寒聲往外走。
直到了禦宴庭門口,看著他沒往自己的車走,反而往宮池奕的車子邊而去,許南愣了一下,緊步跟了過去。
然而,他剛走了兩步,忽然頓住了,不可思議的看著男人的行為。
沐寒聲就是火大,總不能直接揍宮池奕,更不能毀了他的輪椅,所以……
他在砸車。
宮池奕被展北推門禦宴庭門口時,醉意朦朧的眼,眯起來看著那個砸車砸得不亦樂乎的男人,頓時被雷劈了一般。
喝酒壯膽好說,醉酒居然能讓人不要臉?他可是沐寒聲啊。
宮池奕酒後臉色微紅,忽然轉頭看展北,“你見過他揍人麼?”
展北微蹙眉,搖了搖頭。
之間宮池奕勾起嘴角微微一勾,“那你可以過去試試,順便把我的愛車保住?”
展北清瘦的身形一震,低頭看著輪椅上眯起眼笑得無害的男人。
醉酒真能讓人不要臉了,池公子都公然坑手下了。
可是展北說,“還是讓沐先生發泄發泄吧。”
宮池奕忽然笑得很深,好像欣慰展北沒犯蠢,然而下一秒,他忽然想起什麼,仰頭咬著舌頭囫圇不清的問:“明兒,顧小姐開機?”
展北低眉,想了會兒,“不是明天,是今天。”因為都淩晨四點多了。
顧小姐新接的電影,雖然隻是副導演,但對池公子來說,關係重大,因為女一號於馥兒明天有戲份。
於馥兒頭上最亮的光環就是池公子的心上人,兩人要是撕起來,怎麼辦?
宮池奕擰了眉,忽然急了,“愣著幹什麼?今天必須回去!”
可那頭的沐寒聲卻倚在被自己砸得不成樣子的車邊,冷然一眼,我看你怎麼回去!
隨後,他轉身,又晃著步子往自己的車上鑽。
許南看了看慘不忍睹的車,摸了摸鼻子,老實的開車送主子回家,留下愁眉不展的宮池奕。
南郊矜貴柏路一片寂靜,隻有沐寒聲的車穿過寂靜,消失在清晨薄幕中。
車子穩穩的停在禦閣園前,二月的天,不見雪也早已破冰,似乎隱約能聽到從山林中傳開來的水聲。
車聲太過明顯,迪雅君起來了。
開門看到許南架著沐寒聲,神色就愣了一下,“這是怎麼了?他不是出差了麼?”
沐寒聲跟她說要出去的,而且走得非常著急,隔了一天竟然醉成這樣回來?
進門之際,沐寒聲眯起眼盯著迪雅君看了會兒,方才覺得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又把矜貴冷沉的五官低了下去。
迪雅君抬起的手落空,頓了頓,看著許南把他扶到樓上,好一會兒才轉身去給他倒了一杯水,踮著受傷的腳往樓上走。
在樓梯裏遇到了下來的許南,禮節性的笑了一下,“慢走。”
許南隻是點了點頭,刻板的臉,除了被沐司暔折騰得要命,向來不會有什麼表情,讓人覺得冷淡疏離,和沐寒聲一個樣。
迪雅君並不在意,轉身繼續往樓上走,眉頭逐漸皺起來。
無疑,她是好奇的,好奇沐寒聲為什麼忽然喝這麼多?
“篤篤!”她抬手敲門。
等了兩秒,剛要推門進去,裏邊卻傳來更大的響動,是東西被大力砸到了地上。
驚得迪雅君輕顫後退一步,呆呆的看著門板。
他在砸什麼?為什麼發這麼大的火?
“Haven?”站在門口,她沒有貿然推進去。
此刻沐寒聲正一手撐在桌邊,深邃的五官冷鬱暴躁。
地上是被砸得稀碎的床頭台燈,少說加之六位數,他連眼都沒眨。
手機還被握在手裏。
就在一分鍾前,醉意下厚著臉皮給她打過去的電話,接的人卻是蘇曜,回複隻有一句話。
“她現在不方便接聽。”
有什麼不方便?幹什麼去了不方麵?
那些畫麵幻想起來,讓他戾怒暴躁。
迪雅君聽不到他的回應,終於還是推門進去,看著他頹然撐在桌邊,地上的狼藉殘餘激烈,她皺了眉,大概是能猜到的。
他是多麼的在意傅夜七?饒是有時再要尊嚴的不肯對女人心軟,現在呢?不是極度的在乎,就不會怕失去,也便不會允許自己這麼躁怒。
“出去!”沐寒聲陰冷的聲音響起,暴怒後帶著微微的飄忽,不讓迪雅君靠近半步。
她是停了腳步,也隻一會兒,還是走了過去。
“是不是因為我?”她猜測,傅夜七生氣了。
沐寒聲閉了閉眼,沒有回頭,“我讓你出去。”
那聲音冷得讓人不敢靠近。
可是迪雅君皺著眉,她以為,至少對她,他會冷靜些。
一手輕撫他的肩,一手把熱水遞了過去。
然而,沐寒聲猛然轉身,一下甩了她的手,更甚怒氣之下把杯子摔了出去,“出去!”
迪雅君真的嚇得不輕,就那麼愣愣的看著他。
沐寒聲五官冷下來陰鬱森寒,一雙眸子充滿壓迫,即便不吼都讓人無力招架,何況是向來被他溫和對待的迪雅君?
她皺了眉,逐漸覺得心酸。
沐寒聲低著頭,他無力理會這些,最終也隻毫無起伏的冷言:“對不起,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