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就是她想要的?這個樣子算什麼。
窗外的天不知何時一片漆黑,風從窗戶鑽進來,冷得刺骨。
可這明明是夏季。
除了風聲,臥室隻剩安靜,靜到死寂。
她疲憊蹲坐,他長身玉立,透著濃濃的疼痛。
不知過了多久,彼此的氣息終於歸於平穩,隻是房間裏依舊冷寂,逐漸的,多了一抹濃重的煙味。
傅夜七抬頭,沐寒聲就站在窗前,眉間沉鬱、煩躁,一口一口狠狠吸著,完了一根,繼續抽第二根,從頭到尾不看她的狼狽,也一個字不提了斷。
她終於從地上緩緩起身,長久的蹲坐讓她猛然眼前一黑,整個身子往前撲。
幸好,伸手扶住了麵前的桌沿。
她看不到沐寒聲薄唇銜著眼猝然伸過來的手,隻是閉了眼,努力的緩過來,忍著腦袋陣陣生疼,終於站直身子。
一口,鼻音重得好似低喃。
她輕飄飄的道:“時至今日,這是我們最好的結局,但願再見不會憤如仇敵。”
他們可都要在政界時時相見的,除非他把她辭退。
一手扶著陽台門框,她終於抬步進屋,穿過房間一步步往門口走,眼淚蟄痛眼眶,燙得皮膚灼熱,行至門口,終於忍不住抬手抹去。
這一切,沐寒聲都看不見,他背對著房間,看似偉岸,長身玉立,可夾著香煙的指尖輕輕顫抖,遞到嘴邊卻怎麼也吸不下去,顫抖的氣息拂過昂貴的香煙,一片滾燙。
終於頹然垂下指尖,深冷的五官低埋一片疼痛,粗重的吸氣聲時隱時現,薄唇也終於不可抑製的顫抖起來。
垂下的指尖,香煙悄然落地,男人一手握拳頂額撐著玻璃,深邃的眸子不敢睜開,隻有隱約濕潤不受阻礙。
“砰!”門關上了。
很輕的聲音,卻像砸到心上,一瞬間震得粉碎。
沐寒聲終於倏然轉頭看去。
空蕩蕩的房間,一並掏空了他所有直覺。
西褲裏的手機猛然震動,他卻周身僵冷,無動於衷,
過去十多秒,沐寒聲終於將白皙骨感的指節探進去拿了手機,指尖無力,目光隻掃過還未熄滅的屏幕,意欲扔下手機。
倏然……
他又返回了視線,盯著屏幕的視線越來越燙,也越來越沉,越鋒利,鋒利得對方若是在眼前,興許會一把撕碎。
猛然心口一震,他才終於猝然疾步掠往門口,步伐寬大,卻淩亂、慌亂。
這不是她的安排,沒有她擔心他不舉而狠心拋棄一事,沒有她自導自演驗明結果一說。
而他竟如此混蛋,把所有嫉妒、自卑引來的憤怒統統撒到她身上。
貶她肮髒,罪該萬死。
追出去的腳步幾乎是慌亂輕顫,電梯的門已經打開。
站在電梯口的人肩頭輕輕抽搐,又極力壓抑著,抬手一次次擦幹淨濕潤,終於一步跨進電梯。
電梯門緩緩關上之際,不過兩秒,隻覺得空氣裏一陣陰冷,偉岸修長眨眼一晃掠到電梯口。
沒有絲毫猶豫,大步走近電梯,沉重的呼吸裹著輕顫的壓抑。
傅夜七甚至看不清他是如何進來的,濕潤沉痛的眼近在咫尺,眼底布滿猩紅,望著她的樣子,盡是慌亂。
她已經沒了任何力氣,隻是靠在那兒,疲憊到木訥,隻有睫毛上的晶瑩顫顫巍巍。
男人滾燙厚實的大掌撫上她的臉,是顫抖的。
鼻尖抵著她,輕顫的薄唇痛楚得小心翼翼,低沉嘶啞的嗓音幾乎呢噥。
可她聽見了那個字,他說的“對不起。”
直到他吻了她,一下一下,到逐漸熱烈癡纏起來,帶著沉重的痛,薄薄的唇畔時而咬住她。
唇畔竟是鹹的,她終於抬眼看著這個男人,適才深冷翻湧怒意的眼,已然隻剩濃重的疼痛,近乎祈求的低沉,語無倫次,“夜七……不要就這麼結束,……誰都不能把你奪走,……是我混蛋。”
她是無力掙紮,此刻也擰了眉,呼吸不了而狠狠推了他。
卻換來他愈挫愈勇的糾纏,身體猛然靠近,將她壓倒電梯壁上,深吻攫取,專注而濃烈。
傅夜七到現在沒有緩過神,明明可以安安靜靜的結束,為什麼他忽然出爾反爾,剛才的果決而勇氣呢?
她的推拒讓兩人從電梯這頭糾纏到那頭,錯落的腳步聲敲在電梯裏一片混亂而曖昧。
沐寒聲一手扣著她的臉,一手緊緊裹著她纖瘦的身體,粗重的喘息因為痛楚而呼嗤斷續,交織著她嬌低的抗拒。
電梯一路往下,在一樓停住。
電梯門一開,站在外邊等待的一眾人卻倏然一驚,直愣愣的盯著電梯裏糾纏的兩人。
女人的推拒導致身體極度後仰,重心不穩,男人堅實的手臂卻紋絲不動的圈了她,抵到牆壁上加深攫取,對電梯外一眾驚愕視若無睹。
也許是沐寒聲上一次在意大利積的德得了回應,竟有人淡定的替他們關上電梯門,那麼多人,極其默契的沒有一個往裏走。
電梯門關上了,沐寒聲抱著她轉身,一手快速按了頂層,薄唇始終未曾離開。
又是一番熱烈的糾纏。
隻是現在的沐寒聲眼底沒有凶狠,沒有了濕潤的猩紅,隻剩濃濃的深痛和小心翼翼,幽潭深眸低垂,給了她呼吸的機會,薄唇卻不肯離開。
濃墨冷峻的五官,散發著無盡的請求,求原諒。
再剩下的,也許就是清晰的驚愕、淡淡的驚喜。
她急促的呼吸著,感覺到他的反應時卻狠狠皺了眉,想伸手將他推開,卻是他一把將她抵在胸口。
“沐寒聲……”她的聲音極度嘶啞,感冒加長時間憋著痛哭,依舊繼續著,“你今晚若碰了我,我會恨你……”
沐寒聲倏然愣著。
恨,她從來沒有用過的詞,就算從前他們經曆過多少次痛苦,就算從前她被傷得心力交瘁。
良久,他終於認認真真的看著她,“我沒有,沒有碰任何人……”
她唇角微冷,誰信呢?
甚至抬手擦過嘴角,他吻過的地方。
刺痛了男人幽暗的眸子,眉宇深深擰起,聲音也變得低啞,“我和辛溪談判不順,今晚真是她的安排……”
她抬頭看著他,也許算是信了吧,畢竟辛溪不是簡單角色。
可她還是清淡的眉眼,眼底的潮濕還帶著淡淡的痛,“沐寒聲,說出來的話再也收不回去,我不想再糾纏,不想那麼累,你放了我吧。”
即便爭吵過去這麼久,說出這一句,心底還是痛了,可她神色不改。
沐寒聲低眉,眉峰狠狠蹙著搖頭,低啞的嗓音滿是堅決,“不,……”
電梯到了,她對他的否決充耳不聞,站在那裏不肯下去。
就那麼僵持著。
她最終擰眉出了電梯,可是這麼長時間的爭吵,激烈的情緒幾番起伏,加上感冒,全身酸軟無力的她腳下的高跟鞋和地毯一絆,直直的往前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