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夜七安靜的聽著。
這會兒才皺了一下眉,一個男人給一個女人自己家的鑰匙,這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又或者,她跟不上年輕人的思想了麼?
窗外的雨快停了,風依舊很大。
肖筱說得斷斷續續,聽不出感情來。
好一會兒,才聽她說:“他給我打電話那晚,我拍戲到淩晨,沒聽到電話響,是幾個未接,第二天才看到的。”
第二天,她進公司,看到的就是衛子謙冷冰冰的臉,一份報紙扔到她麵前。
那之後幾天,全是她的緋聞,和當下國內最熱男演員的曖昧照,他們的約會等等,寫得有聲有色。
衛子謙有替她處理緋聞,但都是通過經紀人,幾乎沒找過她。
再後來就傳出他和新晉女演員的消息了。
肖筱說著說著,都快沒聲了。
她轉頭看了一眼,肖筱閉著眼,很平靜。
看起來一點關聯都沒有的時間,她卻抿了抿唇,“肖筱……”雖然不是心理專家,有些事的確旁觀者清。
一直不肯跨國友情線是她,所以衛子謙的行為在她看來一點不怪,無非就是想刺激肖筱。
“刺激?”肖筱滿是嘲諷。
最近半個月,她的檔期很輕鬆,整個人便閑下來了,和朋友在一起的時間也不少。
衛子謙忽然找到她的那天,她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送她回家的男伴就被他拖出車外,揮手就是一拳。
肖筱當時愣著回不過神,男伴被打得流血,她才回神上前,卻一下被衛子謙甩到了地上。
她還記得男伴看她像看一個神經質一樣,扭頭就走。
“你發什麼瘋?”肖筱氣急,甩開他的手從地上站起來,裸露的膝蓋劃了一大片也不顧。
肖筱轉頭,看著她說:“他當時恨不得把我撕碎的表情,用‘墮落’來形容我的狀態,好像我犯了十惡不赦的大罪,上司、朋友身份病中,在街頭痛斥。”
傅夜七是想象不出衛子謙罵人的樣子,但肖筱是一屆影後,就在街邊被痛罵,總歸好受不了。
肖筱也記得她最後對他的那句狠絕,“不要總用一副朋友的姿態來對我的私生活指手畫腳!”
就是那一句,衛子謙立在原地半點動靜都沒有,盯著她提著高跟前上車,絕塵而去。
那之後他們的再見,應該就是昨晚了。
說到昨晚,傅夜七沒出聲。
“七姐,你試過看到自己喜歡的男人在其他女人身上的感受麼?”肖筱忽然問。
語調裏透著莫名的低落,又似乎很淡然。
夜七卻愣愣的,半晌才擰了眉,“肖筱……也許是誤會。”
從肖筱的話來看,子謙是喜歡她的,又怎麼可能糊塗到做出那種事?
肖筱不理會,隻兀自補了一句:“哦,不對,是那個女人在他身上。”
她徹底沒了聲音,連安慰都不知道從哪說起。
轉頭看去,肖筱緊緊閉著眼,眼角卻是一片濕潤。
肖筱想,那時候她不開門進去就好了。
可是現在,腦子裏一直都是那副場景,女人身上是她的睡衣,那也是衛子謙給她買的,就放在他那兒,有時候她拍戲太累就近住他那兒。
地上散落著男女的衣物,一開門,女人的嬌吟充斥耳膜,她的睡衣在女人身上搖搖欲墜,隻看一眼,她都覺得渾身惡然。
衛子謙躺在床上,從迷離中睜眼,猛然看到門口的身影時微微一震,瞳孔微縮,一把將她身上的女人掀了下去,隨手勾了被褥。
他緊緊盯著她。
肖筱腳下卻像灌了鉛似的,明明覺得惡心,竟然一步也挪不動。
但她終究是很平靜的笑了笑,“說我墮落,你又好到哪兒去?為了她,把我的角色換掉,你對朋友真是好。”退開步子,她才一句:“你們繼續。”
甚至替他們關上門,隔絕一片曖昧。
那時候她想的是,這段友情徹底完了。
按說朋友之間,管他私生活如何?但她就隻有那麼一個想法。
那是肖筱親眼所見的事,傅夜七無從安慰,隻是擰眉。
她以為肖筱睡著了,可是肖筱悠悠一句:“男人這種生物永遠不靠譜,在女人的誘惑麵前,沒有所謂的把控,嚐試新鮮和刺激永遠都是男人本性,你知道嗎?調查顯示,出差的男人,百分之八十有玩刺激的心思……”
肖筱的聲音越來越小。
傅夜七卻睡不著了。
她起來給肖筱換衣服,蓋被子,準備了溫水放在床頭,然後躺在床上睜著眼。
出差的男人都不安分麼?她皺起眉,睡衣更是無影。
好半天才拿起電話,一眼卻見了沐寒聲的短訊。
22:00還差半小時,盡快洗漱,必須跟我說‘晚安’。
22:20到哪一步了?
22:25還差五分鍾。
22:30人呢?
22:31七?
22:31:42睡著了?
她盯著短訊,清淺的笑,這個男人出差時的自由時間都在按分鍾數的給她發短訊,哪有心思想著去玩什麼新鮮刺激?
可是看到後邊,她就不笑了,柔眉清楚。
22:35我生氣了傅夜七,後果很嚴重!
她都能想象沐寒聲使著勁兒打字,下巴繃起來的樣子。
當然,也可能故作憤怒,深邃的眉眼彎著。
抱著電話笑了會兒,看了看時間,都十一點半了,想了想,她還是回了個:“晚安!”
結果不到兩秒,短訊猛然跳進來:“幹什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