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森森的牢獄格外幽靜。
走過一條長廊,再下幾步石階,便看見正中間擺放著一張方桌,後麵有張梨花木椅。
沐陽翹著二郎腿,看著手裏的卷宗,上麵寫著那日入宮女眷的名單。
聽見腳步聲,沐陽抬頭看去,笑著起身,“你這姑奶奶,你來就來吧,爹還讓我在這裏候著你。”
他雖話裏責備,但語氣裏聽不出任何不悅。
反而明染聽到他這話不樂意了,好歹她也是為了太後的事而來,他倒好,嫌她多事。
她快步走下石階,到他麵前,“姨母病重,難道你就一點不擔心?”
沐陽聳了聳肩,“這牢獄裏留下的,都隻剩下是那日陪著進宮的丫鬟,那些夫人小姐,早就出去了。”
明染詫異看著他,大聲問道:“什麼?不是說女眷都還關押在此,為何放出去了?”
“朝堂上那麼多大臣上折子,爹也很無奈啊,一一排查後,沒有的嫌疑的就都放了。”
明染大步往牢房走去,往裏麵一間間看過去。
不大的四方牢房中,每間都擠滿了人,她們臉上髒兮兮,神色帶著驚慌,一臉渴望地看著明染從牢房前走過,卻不敢呼救。
明染從第一間走到最後一間,沒能看到她想要見到的人。
看來郭玉溪已擺脫了嫌疑。
沐陽跟在她身後,不明白她在找何人。
“你今日是想見誰?”
明染抬眸看了他一眼,不知怎麼說。
她低著頭往外走,路過中間一間牢房時,牢房中一名丫鬟裝飾的女子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名女子蹲在角落,麵無表情望著那方天窗。
“那名丫鬟是哪家的?”明染指了指角落,看著那名丫鬟。
沐陽順著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朝著那丫鬟喊道:“你是哪家的丫鬟啊?”
那名丫鬟勾唇一笑,置若罔聞。
沐陽揮手招來了獄頭。
獄頭手裏那些那本卷冊,對比後,道:“回郡主,那是路安伯府家的丫鬟,是個聾子。”
“聾子也能進宮?”沐陽不解問道。
獄頭恭敬回道:“回沐大人,那名丫鬟受過審問,因為路安伯夫人有心疾,數年來一直是她在料理,路安伯夫人身邊少不得她,所以那日就跟著進了宮。”
明染看著那名丫鬟麵容清秀,帶著一股沉靜,不似一般丫鬟。
牢房門口發生了動靜,其餘丫鬟都低垂著頭悄悄往門口張望,而那名丫鬟連眼都不眨地看著那方小小的天窗。
沐陽似乎也看出了那名丫鬟的不同,思慮一陣後,道:“她另外關押。”
明染立馬製止道:“將她放了,路安伯夫人有頑疾,身邊少不得她。”
獄頭為難地看了一眼明染,又看向沐陽,不知到底該聽誰的。
見獄頭傻在原地,沐陽嗬斥道:“愣著做何?沒聽見郡主的話?”
獄頭立馬陪笑,將獄卒拿來鎖匙。
明染拉著沐陽,快步離開了牢獄。
沐陽邊走邊抱怨道:“我說你專門從宮裏出來,就為了放個丫鬟?”
明染回頭瞅了他一眼,“你咋這麼聒噪呢?”
沐陽哭笑不得,伸手拍了下她的額頭,“嫌我聒噪,若我今日不來,看你怎麼進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