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拿起茶碗碰了一杯,“朝廷現在有的是精兵良將,可惜啊,人心不齊。打仗一靠兵,二靠糧。聽說朝廷現在連軍餉都發不下去,兵沒糧餉還怎麼打仗?更別說滅流賊和打清奴了!可是那些有錢的隻顧自己,哪裏管朝廷怎麼樣。我家老爺子年前還說,隻要朝廷需要,砸鍋賣鐵也要捐出幾萬兩給朝廷呢!”周仁遠一步一步引導著話題。
鄭成功臉色一紅,他不知道周仁遠是有意所指,但一想到鄭家水師日進鬥金,但無一分繳納給朝廷,也暗自慚愧。他曾經勸過鄭芝龍,也要分一杯羹給朝廷,畢竟這樣臉麵上還過得去。但是鄭芝龍卻訓斥他說“這份家業將來是要留給你的。沒有大量的錢財怎麼維持十幾萬軍隊的開銷,怎麼能割據一方。朝廷?朝廷敢和鄭家水師撕破臉嗎?等老子死了,家業傳給你,你愛怎麼花怎麼花!”鄭成功也是無可奈何。
想到此處,鄭成功尷尬地說道“令尊高義,忠君愛國,小弟敬佩不已。”
“少將軍,如果有機會你能親率一支軍隊去滅流賊,打清奴,你願意嗎?”周仁遠突然問道。
“這還用說嗎?我自小最敬佩的就是嶽飛嶽武穆,哪個男兒不想建功立業,名垂青史?”鄭成功慨然道。
“很好!少將軍誌氣高遠,為兄敬佩!”周仁遠擊掌道。
“難道周兄有什麼門路能讓我帶兵上前線?不過得得到我父親的同意。”鄭成功狐疑道。
周仁遠笑了笑,“少將軍,請寬些日子,我們周家在朝廷還有些路子。總兵大人那裏,你也請放心,他會同意的。”
鄭成功滿腹懷疑地離開迎風樓,今天晚上還要陪父親出席迎接欽差的晚宴。他一路走一路思考,越想越不對,這周兄不像是做茶葉生意的,一他不著急拜訪父親,索取令箭,二是也不問福州現在茶葉生意如何,哪裏有商人做生意先不了解有哪些生意競爭對手的,自己去調查太費周章,問自己不是最方便快捷嗎?可是他竟然一句都沒提到。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迎風樓的二樓,周仁遠笑著問朱慈烺“太子,你覺得鄭森此人如何?”
“初生牛犢不怕虎,有大誌,為人豪爽,是個人才!”朱慈烺答道。
“他們鄭家個個是英才,如果他們能為朝廷所用,是朝廷之福。可惜當家的鄭芝龍格局有問題,目光還是短淺了些。人最大的失敗是不知道自己最親近的人心裏的理想。”周仁遠說道。
“哦?怎麼說?”朱慈烺第一次聽到如此新奇的說法。
“拿鄭芝龍來說,在他心裏覺得無論世道變成怎樣,他自己手裏有兵有錢,管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就行。但是他最疼愛的兒子鄭森的理想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他的眼光是放到整個大明的,在他心裏大明才是正統,維護大明才是王道。”周仁遠解釋道。
“要是鄭少將軍能為大明所用該多好啊!”朱慈烺由衷感歎道。
周仁遠笑笑,心裏默然道“那也要看被什麼人用,像現在的朝廷用鄭成功,說不定鄭成功出師未捷身先死了呢!”
“公子,崔掌櫃來了!”門外墨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