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劍魎葬禮的結束,天空中烏雲再次彙聚,淅淅瀝瀝的秋雨又一次光臨暗策七殺。
弟子們一個又一個的散去,寧然行走在人群中,感覺腳步越發的沉重。劍魎的死對他或多或少有著影響,他不明白像劍魎那樣厲害的人,怎麼說不在了,就不在了。
所有人都散去後,冷雪吟卻沒有離開劍魎的墳前,她就那樣靜靜的站在那裏,沒有運轉任何靈力,任風吹起她的黑裙,任雨淋濕她的長發。
寧然知道,雖然冷雪吟的話聽起來是那麼的鼓舞人心,但她其實是苦中作樂,那是身為七殺尊主的驕傲與堅強。
回到雪園裏,寧然依然覺得很心煩,劍魎的死讓他傷心,冷雪吟的樣子讓他內心中有著一絲隱隱作痛,還有自己和燕清舞的事情,顯然冷雪吟已經知道,自己又該怎樣辦才好?
人有煩心事,渾身都不自在,大多數人是靠時間衝刷一切,但寧然不喜歡這樣,他要解決,盡自己最大努力解決所有問題。
他連忙跑到夥房裏,做了冷雪吟最喜愛的荷花湯,寧然想,香美的荷花湯一定能慰藉師父難過的心情,進而在和她談一談自己和燕清舞的事情,最後在問一下劍魎死在誰的手裏,將來自己修為精進時,替他報了仇,也算是沒有白白相識一場……
這樣想著,寧然覺得心情舒暢了許多,可是,他把荷花湯端到冷雪吟房門前的時候,這女人卻不在房裏,顯然冷雪吟還在七殺陵園,與那遍地的七殺菱共同懷念著死者。
雨一直在下著,為了不讓雨水弄濕自己的小光頭,寧然撐著一把暗黃色的油紙傘,去七殺陵園尋找遲遲沒有歸來的冷雪吟。
七殺陵園中,七殺菱依舊盛開,那七色的花瓣蘊含著豐富了靈氣,而不畏懼任何風吹雨打,象征著暗策七殺中七殺古往今來的不離不棄。
這也許就是先人們的願望吧,但願望就是願望,現實是如此的殘酷,存者且偷生,死者長已矣。
七殺菱中,那身著黑紗裙的倩影依舊佇立在大雨中,她那雙暗淡群花的絕美眸子裏,充滿了無盡的悲傷。冷雪吟的確不喜歡劍魎,但她很愧疚這個男人,她自認為一生中沒有欠過誰的恩情,但如果非要算作一人的話,這個人一定是劍魎。
“劍魎,真的很對不起,你的情意我懂,但是我今生不可能再喜歡別人,你也別難過,很快我就會為你報仇的。”冷雪吟的內心翻來覆去的想著,呆呆的不知雨水澆濕了她的身體,不知風中的樹葉何時落下,更不知道不遠處站著一個人。
不多時,寧然收起目光,他邁著細碎的腳步,輕輕地走到了這裏。
突然,冷雪吟覺得周圍溫暖了一些,似乎這漫天的大雨刹那間化為了烏有,而陰霾的天空變作了暗黃色。
冷雪吟忽的身影一閃,轉過了身子,映入她眼簾的是那個光光的腦袋,那個似曾相識的光頭。
“是你麼,西華?”冷雪吟激動的想著,居然露出了些許驚喜的笑容,直直的看著麵前這個光頭男子。
“師父,你怎麼了?”
夢,一下子醒來。她的眼神瞬間的變得有點冷,恢複往日那淡淡的表情,直直的看著正舉著油紙傘為自己遮蔽風雨的寧然。
“你來這裏幹什麼?”冷雪吟眉頭微皺,淡淡的說道。
寧然沒有在意,輕笑道:“我來是因為我擔心師父,擔心這麼陰冷的雨淋壞了師父的身體,隻好為師父準備了油紙傘。”
聽了寧然的回答,冷雪吟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甚至都沒有看寧然,隻聽她輕聲說:“我們走吧。“
寧然撇了撇嘴,這與他預想的情形完全不一樣,自己說出這樣關心她的話,她卻一點表示都沒有?
他很無奈,冷雪吟邁著輕盈的步子,他便邁著這樣的步子,一路回雪園,他就一直為冷雪吟撐著油紙傘,沒有再讓雨滴觸碰到她的衣角。
回到雪園,寧然連忙把早已涼透透的荷花湯熱了一下,端到了冷雪吟的門前。
“師父,我做了你最喜愛的荷花湯。”寧然試探的問道。
靜,沒有聽到冷雪吟的回應,隻聽到秋雨從房簷流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