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原本臥倒在地狀似身亡的黑衣守衛忽而掀起袖口,隻聽“嗖嗖”兩聲銳響,聞聲衝入的兩名壯漢各自被他在腦門射穿一道觸目驚心的血洞,悄無聲息間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我殺了你!”厲喝一聲抬起手臂,薑環眼中戾光爆射,眼看著就要一掌劈下,卻被一聲低啞嘶吼給生生喝止。

“別動!薑莊主若是膽敢妄動,休怪在下無情!”

“嗬,本莊主可以先殺了你,再殺了她!”冷哼一聲,薑環幾乎立即鬆開了殷荃,眼看便要朝那黑衣守衛飄身過去。

驀地,隻聽一道振聾發聵的聲響如萬鈞雷霆般奔襲而來,頓時將她冷厲的聲音給蓋了過去。與此同時,地麵發出一陣劇烈顫動,石壁上傳來一下高過一下的水流衝擊聲,水位也隨之不斷向上攀升。

眼看水位驟升,薑環銀牙怒咬,也顧不得與這兩人多做糾纏,正欲外衝,卻聽見“砰”一聲悶響從自己耳邊擦過。

隻覺鼻間遽然縈繞起一抹淡淡的焦味,她皺眉,一瞬不瞬的瞪向那黑衣守衛。

“下次,在下便不會手軟了。”

喑啞的聲線夾雜在震天的水流中,隨之一同響起的,還有金屬鎖鏈轉動的低沉聲響。

眼看水牢的大門正一點點下降,薑環冷喝:“將本莊主困在此處,水位高漲,你們也活不了!本莊主還是能活著走出去!”

嘴上雖這麼說,可事實上,她卻並沒有十足的把握。

到頭來,她還是小看了殷荃。

身為人質,竟能在短短兩天時間內就熟悉了此處的水位變化規律並與負責看守的護衛達成這種默契水位何時漲,漲勢緩急,牢門關閉所需時長,都在方才的一瞬計算完成,她真不知是該對這樣的女子報以敬意還是痛恨。

“這種話,等你活著走出去再說也不遲”

耳邊傳來殷荃低緩的聲線,薑環瞪向她,目光一時變得狠戾陰沉。

“你以為,將本莊主困在此處,就能阻止計劃進行麼?”冷笑一聲,薑環揚起下巴,陰鷙的眼神鋒銳如刀,仿佛嗜血的狂梟般,在深不見底的黑暗中透出一抹猩紅暗光,隻是看上一眼,便令人遍體生寒。

冰冷刺骨的山澗不斷從水牢的四麵八方湧入,很快便沒過了薑環的小腿。

攀附著潮濕陰冷又頗有些鋒利的岩壁強行提起身,殷荃強忍肋骨斷裂的鑽心劇痛和燒灼在五髒六腑間百爪撓心的焦躁,眼前一陣眩暈。

饒是站在冰冷刺骨的山澗中,她始終覺得體內猶如火燒。

一遍遍,一層層,來來回回反反複複的燒,直將她的意識一點點燒掉,剝離,抽開,將她的理智融化,讓她口幹舌燥,目眩神離。

似是聽見她一下堪比一下沉重的喘息,薑環冷笑連連,仿佛對此十分滿意。

“無論本莊主能不能活著出去,你都一定是最先死在此處的那一個!”

“你到底給我下了什麼藥?”強忍住滿心的灼痛,殷荃用力搖頭,發出一聲低吼。

聞聲冷笑,薑環揚起下巴,發出桀桀怪聲:“告訴你也無妨!你中的,是我棲鳳山莊的獨門秘藥,逍遙散,身中此毒著,將會在七七四十九個時辰裏全身潰爛,七竅流膿而死!”說完,她發出淒厲猙獰的大笑,笑聲撞擊在岩壁上,回旋往複,和著激流衝石的巨響聽上去格外淒厲可怖,如同厲鬼用咬齧人骨發出的陰森聲響。那聲音不斷盤旋在耳中,令人頭皮發麻,周身發冷,每一根毛孔都仿佛結了冰,連呼吸也跟著一並變得異常艱難。

尼瑪!好陰毒的女人!

給她下毒不說,還非得是這麼變態沒人性的!

說什麼棲鳳山莊獨門秘藥,呸她大爺的!正常人哪會沒事兒研究這麼滅絕人性的藥!簡直就是反人類!反社會!

這老女人簡直就是滅絕師太第二!

暗罵一通,殷荃咬住嘴唇,眼前甚至已經開始出現幻覺。別說是四肢,就連精神也開始逐漸的不受控製。

水位不斷攀升,已經漫過她的腰際。

下半身泡在水中,逐漸因為刺骨奇寒而變得僵硬酸麻,她雙手緊緊攀附在堅硬鋒利的岩壁上,不光視線開始恍惚,就連身子也跟著一並開始搖搖欲墜。

耳中轟鳴越發強烈起來,她已經聽不到外界的任何聲音,無論是水聲還是薑環的冷笑,世界好像一下就變得無比安靜,仿佛隻剩下她一人。

眼前浮現一抹如陽春白雪般熒亮的光,殷荃眉心一皺,心道:夏侯嬰?

雪色光亮並沒有朝她靠近過來,而是始終與她保持著一定距離,似是刻意為之一般,令她無比煩躁。

尼瑪!先前好幾次都差點把她給撲倒,怎麼關鍵時刻開始玩起距離產生美的把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