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上他投射過來的令人難以看透的絕媚視線,殷荃眉梢微挑,眸光透亮。黝黑如深潭泉
水般的美眸裏倒映著透窗而入的淺淺日光,幾分明媚幾分絢麗,似最變幻多端的煙花,
一霎綻放在視野裏,久久揮散不去。
“也罷,有小荃荃陪著,我一人在此也不會寂寞。”
唇角微掀,顧樓南說著回過身。
望住他修長的背影,殷荃蠕動了一下唇瓣,卻終是一聲未吭。
在這眾多人當中,她根本就是個戰鬥力不足0.5的渣,還是最容易炮灰的那種。顧樓南是誰,那可是西涼國位高權重的國師大人,她實在玩不起,玩的起也贏不過。人心這東西,不比金銀珠寶,看不見摸不著,虛妄飄渺,無從揣測,像顧大國師這種人中龍鳳,更是毒草一顆,離的越遠越好。
看著顧樓南又折騰了大半個時辰,倆人終於在福來居不大的廳堂內坐定。
瞧著鋪滿了一桌的四菜一湯,殷荃有些不可置信的朝他瞥去一眼。
察覺到她毫不遮掩的視線,顧樓南將筷子遞到她手上,低聲道:“你若怕我下毒,我先吃便是。”
說著,他伸手將每樣菜都夾了一點到自己跟前的碟子裏,而後在她麵前吃了下去。
見他毫不猶豫的舉動,殷荃抿抿唇,正欲動筷子,一隻蒼白到幾近透明的手卻在此時朝自己遞了過來。
“來嚐嚐這個蟹粉豆腐,還有清蒸白魚,糖醋咕咾肉,最後這個是我最拿手的”
未及顧樓南說完,忍無可忍的殷荃忽然抓住他手腕,低吼出聲:“停!我自己來!”
見她一副無奈裏帶著點怨怒的樣子,急著獻寶的顧樓南先是微微一怔,幾乎下意識間便想去握她細滑的手指,卻被後者以更快的速度從他掌心中抽離。
一瞬間的沉默將兩人心底同時帶起一片短暫的尷尬,殷荃低頭吃一口蟹粉豆腐,打算將突如其來的古怪心緒給盡數嚼碎,然後吞咽入腹。
“怎麼樣?”專注的望著她,他的聲音不似以往般雍容邪肆,倒含了一股小心翼翼的試探。
“嗯”
“嗯?”瞧著她看不出陰晴的反應,顧樓南忽而就生出了一頭霧水。邪魅五官上也蒙了一層困惑和不解,盯著她的視線也愈加認真。
“燙到舌頭了”
隻聽耳邊傳來一聲低吟,一雙蒙了霧氣的黑眸當即闖入了視線,顧樓南隻覺腦中一空,突然就抓了她的手腕想要吻上那雙嬌嫩紅唇。
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一驚,殷荃抄起筷子戳向他右眼,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閃著油光的筷子尖就在眼前,顧樓南猛地頓住,黝黑中染一點墨綠的眸子很快恢複了原有的光彩。
他勾起唇,鬆開抓著她皓腕的手,臉上始終是那副不以為然的閑逸神情:“剛才好險,想親到你真難。”
“親你妹,你再毛手毛腳,下次就真戳瞎你!”瞪他一眼,殷荃說著開始埋頭扒飯。
不得不說,顧樓南雖看上去那般精致華麗雍容優雅,可做菜的手藝卻真真堪比五星酒店大廚,杠杠的!
分明有著那樣一雙雪白如玉的手,卻擁有這般令人歎為觀止的絕佳廚藝,殷荃甚至有些遺憾,這貨不當廚子實在可惜,簡直就是廚師界的損失。
想歸想,她也有些鬱悶。
誰說上天公平?
照她看就很不公平,顧樓南不僅生了張比女人更美的麵皮,更是西涼國曆史上最年輕最有個人建樹的國師。玩得了陰謀算計,掌得了鍋碗瓢盆,這放現代絕對是新時代居家經適男,老少通殺,男女不限。
放任他這樣的妖孽為禍人間真的好麼?
正暗自腹誹間,殷荃隻覺眼前似有兩道視線正朝自己掃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