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寶的內心,一時也隻在想著能借些錢票在手,以便順利的接住了現前的一樁“買賣”。現見王凡雖語出依舊,態度卻有了明顯的轉變,知道事兒有望,就不多糾纏,一付罷了罷了、爾言我順的樣子。王凡見得,竟也再不作言語,卻撂下挑子轉身進屋,一刻已尋得一張麵值10元的紙幣出來:
“寬備窄用,也算我給你賠禮了,唐突了為兄的賠禮,就接了吧------”
洪大寶一見,竟如獲至寶,趕緊上前接過又掖於囊中:“患難之中見真請,王老弟,你等著,你等著------”
一時竟叫人有些莫名其妙了。
而終於打發走去了洪大寶。王凡重拾挑子,卻又有些腿不由身,身不由心了。他在想:王凡你今天這都是怎麼了,怎麼了?是從何時候起,你都學會起批評人,教訓人來了?你不是最見不得那些個無端擺弄,仗勢淩人的一套作派的嗎?嗬,可笑,可笑,真是可笑了------
趕上二老打理罷雜事出來,“還愣怔個啥呢,不是老趕急的嗎?”他娘見之道。
他這才如夢初醒,趕緊架穏了挑子,加快了腳步奔地頭去。
又說王凡腿長,腳步輕快,沒一會就又走到了二老的前麵,再一會兒即走進了渠東那片粘土地。放眼望望,見左鄰右舍的能來的差不多都來了;而關於棉苗移栽的全套技術,他早有刻寫印製分發下去,且於昨兒下午收工前又再次講解分明了,所以,這眼下沒等他到地兒了,大家就早有忙乎開了,趁著一早的涼爽。
而王凡家的地正好在這片田地的尾後,他一路走過,免不了又要和大家囉唕幾句。
隻一時這田間地頭的,人各都忙於起苗、搬運、移栽、澆水,忙的卻是不亦樂乎,似乎讓多說句話也不肯,唯恐耽誤了做活兒。王凡這瞅在眼裏,愈覺肩上擔子的沉重,不由又努力加快了腳步,一步,兩步,愈走愈塊。
“頭羊頭羊”,他當然得首先去把自己的樣子做好了。他家的田地,整理的卻是沒話說。壟鬆綿,又整的細(都是他一冬一春辛勞的結果呢);以這樣的基礎去栽苗,自然是容易又快捷不過的了。不一會兒,他已有做到了各家戶的前麵。
就去招呼著眾人都要歇息一刻喘喘氣兒吧。磨刀不誤砍柴功,大家都明白這其中的道理,於是都主動圍了上來,為是讓他看看自家的活兒做的還行否。
王凡豈又不能明白了眾人意,就邊走邊看,邊走邊說,卻都誠實無保留。這也是大家都信賴於他的地方呢,則都要點頭不已。
一會兒回來。見爹媽早有趁著他行走的功夫將幾個空筐都揀去壘好了苗,隻等他來扛擔。老輩人總都這樣:總不忘想著去替兒女們分擔一些,再分擔一些。王凡瞧見,卻都要眼眶熾熱發紅了。而就在這刹那之間,他骨子裏就又積足一股勁兒,似乎永遠也用不窮。
那一片麥地壟行間,轉眼就又添得一片綠。
而綠葉又生紅花,紅花產銀絮,一壟壟、一片片------
倒也有件出奇的事兒,今日他忙中忙的,眼前又總會時不時的浮動起一個人影,卻是洪大寶那十分不甘不服的影子。“為什麼,為什麼呀------”就見他總藏於虛空間反複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