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可以選擇自己的出生,但如果可以,蘇懷染想她這輩子最不願的事情,就是有這樣一個親生母親。

頭頂的陽光透過玻璃灑落進來,將這周遭襯的很暖,可有些人就是這樣,哪怕是站在陽光裏也依舊置身冰寒下。

“江夫人。”蘇懷染抬眸看著眼前這個女人,目光無悲無喜,安安靜靜地出聲打招呼。

大概是因為她這一聲‘江夫人’,喬臻的臉色更加不好看,剛揮出那一巴掌的手微不可查的顫抖著。

“我早就和你說過,你和潯安這輩子不可能,你現在又在做什麼?你是在做下地獄的事情!”喬臻目光如灼,因為身患重病而消瘦的五官在此時更顯得有幾分刻薄之態。

可這些話,蘇懷染隻是聽著,麵上的神情亦是沒有鬆動。

下地獄嗎?

可笑她這四年來,從未有哪一刻算是真正見過陽光……

她彎下腰對著麵前的女人鞠下一弓,而後目光平靜道:“江夫人,該說的話四年前應該已經全部說完了。”忽而她抿唇輕笑,似是自嘲,“至於地獄,以前我也下過,您多珍重,再見。”

言罷,蘇懷染轉身離去。

“小染!”喬臻氣急,隻是走在前麵的蘇懷染僅僅停頓了下腳步,隻一瞬,繼而頭也不回的離開這裏。

直到走出這座壓抑的花房,蘇懷染才仿佛是感受到了新生的空氣。

沒有人知道那停頓的一刻她在想什麼,包括她自己也不清楚。

四年前她也是和喬臻這麼說,江夫人,您多珍重。

而她也以為這些事已然全部了斷在四年前,也不會再見這些人,隻是哪知現如今是這般光景。

命運弄人,也是造化弄人。

一直守在外麵的管家見她走出來,麵帶微笑問:“蘇小姐,江先生在等你。”

“好,麻煩您帶我去找他。”

“不客氣。”管家禮貌著應下。

蘇懷染遠遠地就看到了江潯安的身影,此時江渝知正好在和他說些什麼,不過他的神情看上去卻是很倦怠,眉目清冷神情淡漠,也沒有怎麼回應這孩子。

偶然的抬眸間,他看到了蘇懷染,男人的目光清雋冷淡,那平靜無瀾的眸底深處仿佛有一刻是不一樣的。

蘇懷染一步步走近他,是無可奈何,卻好似又是唯一選擇。

在這個地方她隻認識他一人,亦隻有他能將從這裏帶走。

江潯安慢條斯理看著她走至麵前,嗓音平靜:“母女相見,我以為你們會有很多話要說。”

“沒有,我和她沒什麼好說的。”蘇懷染立刻反駁,目光卻下意識地看了眼一旁的江渝知,大概是這孩子太小,她也不願讓他聽到什麼不好的事情,還好小孩子並未意識到他們在說什麼。

江潯安饒有興致地看著她,不置一詞。

半晌,男人的視線終是從她身上移開,手掌落在一旁的江渝知肩膀上,對著麵前的管家問:“他是留在這還是送回我父親那?”

“留在這吧,夫人看著小少爺至少心裏歡喜。”老管家輕撫了撫男孩的發頂,言語間多少有些悵然。

至此,江潯安也未再說什麼,隨後沒有停留多久便和蘇懷染一起離開。

兩人一路無話走出別墅。

司機見他們兩人出來,便早早地下車等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