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後,蘇懷染拘束的坐在江潯安身旁,許是覺得這空間太狹小,她無論怎樣讓自己去忽略身邊這個人都沒辦法做到泰然自若。

她的半邊臉頰落在陰影裏,而那細嫩臉頰上微微泛紅的印子卻映入了男人的眼簾。

忽而間,江潯安伸手將她散落在臉頰邊的發絲撥於耳後,而就是這樣一個小動作使得她不自覺的往一旁側了側臉頰,是下意識的退縮和恐懼。

江潯安卻不以為意,清淡的眼尾漾開些微的弧度,“染染,她的時間不多了。”

或許是這句話刺激到了蘇懷染,她突然用力揮開男人的手,目光如灼,“你的目的達到了嗎?”

他似笑而非看著她,似是不解。

蘇懷染抿了抿唇,情緒有些失控:“你滿意了嗎?如你所見,我和她關係並不好,但對於一個……已經不知道還有沒有以後的人,不管曾經到底發生過什麼,你可不可收起些刻薄,哪怕一絲一縷都好。”

她看著這張熟悉卻又陌生的臉,視線恍惚。

明明,以前的江潯安不是這樣的人……

“你有怨衝著我來,我和你的事情不要牽連太多不相幹的人。”她的聲音哽咽著,眉眼卻是異常的堅定。

比如顧豫澤,比如她養父蘇泯生,比如喬臻……

這些人或多或少是她的軟肋,而被他利用的淋漓盡致。

江潯安沉默了一瞬,情緒卻不見起伏眼角依舊帶著那抹似笑而非,“染染,她還活著,那就必須如螻蟻一樣苟且偷生。”

很長久的一陣沉默,蘇懷染緊攥的手指鬆開,手心裏出現了幾道深深的月牙印子。

良久,她搖了搖頭看著麵前的人,道:“你簡直不可理喻。”

本就壓抑的氛圍突然間變得更加沉悶,突然間男人沉聲對司機吩咐道:“停車。”

此時此刻隻要是在江先生身邊待過的人就都知道,他現在的情緒並不佳,或許可以用很差來形容。

司機立刻靠邊將車停下。

“下去。”男人冷淡的目光看向她,低沉的嗓音中帶著隱怒,隻是他善於控製情緒,饒是這樣麵上依舊不見起伏。

蘇懷染點了點頭,立刻拉開車門下車。

當她站穩的那瞬間,那輛車子從她身邊疾馳而過,隻能聽得到耳畔響起的引擎聲,怕是像極了那人此時的心情。

……

這附近有到雲大的公交,蘇懷染想不到去哪,那裏是她唯一的容身之所。

她在雲大的圖書館一待就是一整個下午,而等到出來的時候天色已晚。

彼時天色黯淡,她在猶豫是去向何處,一輛車停在她身邊,而從車上下來的人正是梁慕。

在雲大見到梁慕不是一件稀罕的事情,卻又是她失魂落魄的時刻。

上次見到梁慕是在江潯安家裏,而她也沒和他好好說上幾句話,那樣的場合那樣的立場,她是沒有臉麵。

歲月洗去了這個男人身上的不羈與肆意,也把當年和如今劃成了界限分明的楚河漢界。

她掩飾起情緒衝著來人淺笑,“好巧,居然在這裏看到您。”

“不巧,我跟了你有段時間了。”梁慕目光沉靜的看著她。